不过就是给个封号而已,赵幼君生的女儿,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跟她一样的没脑子,就算是封了她做郡主,恐怕也能让她自己搞成一团糟。
于是,赵天南也就随手下了道旨,封了凤鸣舞为云阳郡主。
只不过,凤鸣舞这个郡主,比起真正的皇室宗亲里的郡主,那可谓是太过名不副实。
真正意义上的郡主,不仅有封号,还有封地和岁禄,可凤鸣舞,她也就空有个名号而已,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认为有了这个名号她就真的高人一等了。
张嬷嬷如此明显的刁难让一旁的凤鸣祥当即面现怒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凤止歌制止了。
凤止歌看了高扬着下巴等着她低头的凤鸣舞,红唇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哦?二妹妹如今成了宗室郡主?不知道可有上玉牒,封地又在哪里,岁禄多少?郡主出行的卤簿仪仗又何在?”
张嬷嬷闻言一窒。
她本以为,凤止歌虽然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女,但她自幼在湖州那等弹丸之地长大,又能有多大的见识,想必自己只需要稍稍吓唬一下就能让凤止歌做低伏小。
可凤止歌的这番话一问出口,张嬷嬷立马就知道这位凤家大姑娘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张、刘两位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太后为凤鸣舞这个外孙女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她苦心替凤鸣舞讨这个封号,就是想着有了这个郡主的身份,日后凤鸣舞在与京城贵女们交往时会更容易些,以后说亲时也会顺利许多。
毕竟,太后可不相信慕轻晚这个嫡母在赵幼君手上受了那么苦之后,还能真的一心一意为凤鸣舞将来的婚事打算。
有了这个郡主的名号,将来凤鸣舞议亲时,太后也算是找到理由去插手了。
但就连太后也知道,赵天南能给一个空有其表的封号就算不错了,至于什么封地岁禄这些,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就算被凤止歌说中了要害,张嬷嬷微愣之后又迅速清醒。
不管怎么说,凤鸣舞如今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算她真的没有封地没有岁禄,按规矩来说,凤止歌见到她就一定应该行礼。
只不过,张嬷嬷还没张嘴,就因凤止歌的下一句话而再无话可说。
“张嬷嬷是吧,听说,你那个游手好闲的侄子,最近又在赌坊里输了不少钱?就是不知道,嬷嬷是怎么替他把这钱还上的?”凤止歌说完,又转向另外一位搀着凤鸣舞没有出声的刘嬷嬷,“刘嬷嬷,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老相好,近来可好?”
旁的人都只觉不明所以,唯有张刘两位嬷嬷,却惊得差点没跳起来。
张嬷嬷十几岁入宫,到如今娘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唯有她那早逝的兄长留下了一根独苗。
自打日渐得到了太后的重用,张嬷嬷就想法子将侄儿接到了京城,但她那侄儿原本就不是个好的,进京之后又有了张嬷嬷的帮扶,越发不成样子来,还沾上了好赌的习气。
十赌九输,这谁都知道,而且赌之一字,沾上了便再难真正的甩开,张嬷嬷的侄儿这几年不知道往赌坊那个无底洞里填了多少银子进去,就连张嬷嬷这些年来攒下的银钱,也都拿出来替侄儿还了赌债。
张嬷嬷也知道她这样纵着侄儿不是个事儿,可是她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侄儿还不出钱,被赌坊的人砍了手脚?
就是前些天,张嬷嬷那侄儿在赌坊里的人的诱导下,一夜之间输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可不是十两一百两,张嬷嬷的银子早就拿来替他还了赌债,这时又哪能凑得出一千两来。
眼见还款期限就要到了,为了不让侄儿出事,张嬷嬷无奈之下从慈宁宫偷拿了一件太后身边的珍品首饰,又借着替太后出宫办事的机会,当了那件内务府精心制作的首饰,换了银子将侄儿赎了回来。
这段日子下来,她偷拿东西出去卖的事并未被太后发现,张嬷嬷也就放下了一颗心。
可是,明明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为何会被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凤家大姑娘一口道来?
张嬷嬷心里一团乱麻不说,就连一直没说过话的刘嬷嬷,这时也是心神俱颤。
比起张嬷嬷,刘嬷嬷向来更稳重一些。
本想着对付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有张嬷嬷也就够了,是以刘嬷嬷一直静立于一旁看戏,却不想她眼中的小丫头,会一把火烧到她身上来。
凤止歌所言无差。
刘嬷嬷确实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老相好。
当年两人也曾订下婚约,只不过后来刘嬷嬷家突逢大变,父母俱亡,无奈之下只能入宫搏一条出路。
入宫这么多年,当年的那些前尘旧事,刘嬷嬷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哪曾想,有一次出宫办差时,居然意外的遇到了当年的竹马。
那人如今也已至中年,又丧妻无子好不落魄。
事隔多年再相见,两人一起追忆了往昔之后,刘嬷嬷那颗寂寞了多年的心居然有了微微的暖意。
再然后的事,自然就是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