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止歌当年还是寒素时,曾与赵天南并肩走过十几年,这偌大的大武朝,几乎可以说是在两人的脚步之中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作为与赵天南同行这么多年的人,凤止歌敢说,她若自认对赵天南的了解第二,谁也不敢说是第一。
赵天南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若不是如此,即使有凤止歌这个眼光超越这个年代上千年的后世之人从旁指点,他也不可能建立起大武朝来。
毕竟,若他真是一根朽木,即使凤止歌有那鬼斧神工的本事,也不能将他雕琢成材。
能征战天下,赵天南自然是个勇武之人,但凡这样的人,大多都是一副热血重义又没什么心眼儿的直性子。
事实上,赵天南表露于外的,也确实是这样的脾性。
在那些年,赵天南便是凭借着这种能令人轻易便产生信任的脾性,赢得了许多有志之士的尊重的拥护。
只不过,大概是出身的原因,赵天南这个人最大、也是藏得最深的特点便是多疑。
这个性格特点表现在那些征战的岁月里,便是无论大小事,他都势必要事必躬亲,哪怕再小的事,他也一定要亲自过问确认之后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在当时,赵天南的这一举动还被不少人认为他是对任何事都认真负责,甚至还为他赢来了不少赞许的眼光。
当年的寒素很早便看出了这一点,只法这她那时大概是太过自信,自信赵天南少不了她与寒家的扶持,所以难免大意了一些。
如果不是这样,以她当年在炼狱时养出来的警惕性子,又如何会轻易着了道,就更不会到头来落得个大婚前夕身死,让寒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了。
赵天南当初之所以要在酒中给寒素下药,不就是怕将来寒家凭外戚的身份干涉朝政,再进一步将他打下来的江山改姓寒吗?
以赵天南的多疑,凤止歌可以肯定,她做出这样一副俨然是寒素重生的样子,赵天南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这只不过是寒家借着寒素临死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在故布疑阵罢了。
当然了,想来赵天南不会少了试探,但这些试探只要小心应对,也不会成什么问题。
所以,对于寒夫人的担心,凤止歌只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嫂子放心,当年我已经吃过那么大一个亏了,这次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我又怎么会将寒家推到前台来?”
寒夫人微怔,然后便放下心来。
她也是关心则乱,是她想岔了,论起来,最担心寒家的,可不就是自己这位小姑子,就如她所说那般,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她又怎么会拿寒家满门的安危来进行这场豪赌呢?
……
接下来的日子,凤止歌便隔三岔五的去寒家作客。
原本上次笄礼结束之后,寒夫人的亲口相邀就已经让凤止歌在那么多夫人面前出尽风头了,在那之后威远侯府可成了不少人家的征战观察对象,所以凤止歌与寒家的这亲密接触自然没能瞒得了那些可谓是耳聪目明的深宅妇人们。
寒夫人何时待哪位小姐如此热情过?
莫不是,凤家大姑娘与寒家三少爷的好事真的将近了?
因为这个揣测,近来威远侯府都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更是有不少借故前来作客的夫人们拐弯抹角的向慕轻晚打听凤止歌与寒季杳的亲事。
第一次听人提起这个时,慕轻晚可着实是呆了好半晌。
她闺女的亲事,怎么她这个做娘的半点不知,反倒是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个个都摆出一副知之甚祥的样子?
慕轻晚是很高兴凤止歌长大了,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希望这么快就把女儿嫁出去了,虽然她的止歌已经及笄,可是除开她昏睡不醒的那八年,真的算起来,女儿在她身边的日子也不过七年而已。
叫慕轻晚如何能舍得这么早就让凤止歌嫁人?
一方面存了私心想让女儿多陪自己两年,另一方面,虽然的确有人上侯府提亲,但一来凤鸣祥这个兄长都尚未婚配,做妹妹的自然不会先于兄长订下亲事,二来也确实没发现什么合适女儿的人选,所以慕轻晚早已打定主意这一两年都不谈女儿的亲事。
所以,听了那些夫人们的打听,慕轻晚还好一阵紧张的去问了凤止歌的意愿。
寒家三少爷她也是知道的,有了这个传言之后她还特地去打听过寒季杳的人品,论起来寒季杳本身便十分出色,身后又立着寒家这样的世族,倒确实是个十分好的女婿人选。
慕轻晚一边觉着若这门亲事真的能成倒也不错,一边又着实不希望女儿早嫁,怀着这样矛盾的心理,慕轻晚直到听凤止歌亲口否决此事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可不知道,凤止歌在听到她的询问时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她和寒季杳可是姑侄的关系,虽然以她如今的身份两人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可再怎么样说,她觉着寒季杳有趣逗弄一番倒没啥,但叫她与自己的侄子谈及婚事,这也是极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好伐?
凤止歌与慕轻晚是如何想的,外人自是不得而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凤止歌与寒夫人这般频繁的见面,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寒夫人是真的有意让凤止歌做自己的儿媳妇了。
一时间,京中有不少适龄的闺阁少女对凤止歌是又羡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