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原本急得额际都冒出汗珠来了,这时见凤止歌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倒也奇异的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回大姑娘,二姑娘已经被请进了她从前住的院子,不过二姑娘说,若是今天见不到侯爷,便要……”
小丫鬟口中的二姑娘,自然便是已经去汝宁侯府做了妾的凤鸣舞。
自从那次想在凤止歌的及笄礼上捣乱未果,凤鸣舞便再也没登过威远侯府的门,倒不是凤鸣舞自己有了觉悟,而是在那之后凤鸣祥亲口吩咐了府里的人,以后再也不要放凤鸣舞进门。
在那之后,凤鸣舞再想凭着凤鸣祥亲妹妹的身份回侯府,便果然被侯府下人挡了回去。
却没想到,她会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上门,并且还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小丫鬟的话没说完,事实上,凤鸣舞的原话是,今天若是见不到凤鸣祥,就不要怪她在今天这种场合不顾脸面的闹起来,让侯府被人瞧了笑话。
“脸面?”凤止歌冷冷一笑,“她以为她如今还有什么脸面?”
关于凤鸣舞的后续,其实凤止歌一直都知道得很清楚,以凤鸣舞那样的性子去为妾,当家主母又不是个可以任她拿捏的,她能有什么好结果才怪。
甚至,凤止歌都能猜到凤鸣舞选着今天回侯府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大概要让凤鸣舞失望了。
挥手斥退那小丫鬟,凤止歌脚下并不停留,一路去了凤鸣舞当初在侯府时所住的院子。
刚进了院子,还没走到正房,凤止歌便听到凤鸣舞那一点未变的跋扈声音。
“都是死人吗,主子走了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给主子倒杯茶水,一点眼色也没有的废物!”
凤鸣舞身边跟着的两个贴身丫鬟还是从侯府带去的,因为卖身契被凤鸣舞死死捏着,两人即使心中委屈,也不敢表达分毫,只是在凤鸣舞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才敢流露出些压不下的怨恨。
凤止歌这时正进了门,便将两名丫鬟的神色瞧了个一清二楚。
淡淡瞥了跪在地上的两名丫鬟,凤止歌看向仍自有些不解气的凤鸣舞一眼,道:“凤鸣舞,你最好记清楚你现在是在哪里,以你如今的身份,威远侯府可不是能任你撒泼的地方。”
虽然凤止歌没有点出来,但只听她这话,凤鸣舞便似能听到凤止歌冲着她不屑的一声声唤着“姨娘”二字。
几乎是一瞬间,凤鸣舞便气红了双眼。
“凤止歌!”冲着凤止歌低吼一句,凤鸣舞恶狠狠地道,“如今你们母女得了势,自然便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我要见哥哥,你让人去把哥哥叫来!”
这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便仿佛她要见凤鸣祥,凤鸣祥便该丢下迎亲的大事而来见她一般。
凤止歌被凤鸣舞逗笑了。
她看着凤鸣舞,十分不解地道:“凤鸣舞,我真好奇你到如今都保留着的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你要见哥哥?难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之所以每次上门都被赶回去,就是哥哥亲自吩咐的?”
凤鸣舞闻言陡然瞠圆了双眼,显然觉得不可置信。
她一直认为,她之所以进不得侯府的大门见不到凤鸣祥,是因为慕轻晚和凤止歌的刻意从中作梗,这时听凤止歌这样一说,第一反应却是断然否认。
“不可能!”凤鸣舞尖声叫道,“凤止歌,你们母女刻意阻挠我见哥哥也就罢了,如今还挑拨我与哥哥的关系!我才是哥哥的亲妹妹,哥哥又怎么可能不管我?”
说到后来,凤鸣舞语气之中还多了几分恐惧。
她如今已经没了郡主封号,几次想通过周语然求得太后的庇护也都没有结果,若是连凤鸣祥这个哥哥都再不管她,那她就真的再没了任何依靠了,叫她如何能不害怕。
想到汝宁侯府里发生的事,要是被汝宁侯府的人确认凤鸣祥再不认她这个妹妹了,只怕……
凤鸣舞猛然打了寒噤,然后也不等凤止歌作何反应,便愤然起身要往外冲:“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我要见哥哥,我不信哥哥会待我如此无情!”
凤止歌只抬手轻轻在凤鸣舞的肩上一按,便将凤鸣舞重新按回了椅子上。
看着凤鸣舞那一脸的色厉内荏,她唇角微往上牵起,有些玩味地道:“哦?事到如今你还认为哥哥待你无情,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初自甘坠落与人为妾,又是置哥哥及侯府的脸面于何处?”
当初凤止歌明明给过凤鸣舞更好的选择,偏她自己要选做妾这条死路,如今却又做出这可怜的样子指责旁人无情,真是好笑至极。
凤止歌知道凤鸣舞如今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但她一点也不同情凤鸣舞,只她这死不悔改的性子便不值得任何人同情,更何况她既然敢做下那样的事,也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做了恶事还想着让别人给她料理后事,别说凤鸣祥如今不想再管凤鸣舞的事,就是他想管,凤止歌也不会让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