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美梦。
车内闷得如同夏日雷雨前密布的阴云,低又重,压得人透不过气,她把车窗打开一些,透透风。
人行道此时走过来一对牵手的小情侣,女孩举着奶茶,男孩自己手里也有一杯,可偏要低下去,抢女孩手里的那杯喝,女孩害羞又甜蜜,拿手去打了男孩几下,两人笑着贴在一起,像一对连体婴。
沈常乐就这样看着这对陌生的小情侣走远,脑海里逐渐浮出很多画面。
像打碎的水晶球,每一片碎片都折射出他们甜蜜的回忆。
--“乖乖,给我喝一口你的。”
--“你自己不是有?”
--“我这杯不好喝。”
--“路听野,我俩一个口味!”
--“啊?是吗?你拿来我尝尝。”
男人仗着自己个子高力气大,不由分说偷走她手里的奶茶,把自己手里的换过去,笑眯眯地喝光她剩下的奶茶。
沈常乐深吸一口气,将储物格里一盒烟抓过来,抖了根咬在嘴里。这车是沈常西的,烟估计是他留在这的。
沈常乐飞快地抽出车载点烟器,烟点燃的瞬间,她急切地抽了一口,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玩意。
浓涩的烟味让她大力呛咳起来,一边呛着一边痛苦地皱着眉。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矫情吗,还是感动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有负罪感?
她告诫自己,不能想。不能想的。做了决定就该往前走,忘了该忘的。可越是强迫,脑海里越是涌出两人相处的画面,像一场堵不住的山洪。
会所里她先招惹他,游艇上他像忠心耿耿的守卫者,再到港城的时光,他一点点走进她的心里,她生病时他分分秒秒的照顾,安排她的一日三餐,给她送花,送一期一会的蜻蜓胸针,把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拿来做新年礼物。。。。。
她不会再遇见比路听野更爱她的男人了。
她知道的。
沈常乐自嘲地笑了笑,灰白色的烟雾在车内缭绕,很快就充斥了整个车厢,人犹如困在迷雾里,不知所以。
唯有无名指上的戒指在迷雾中依然闪着璀璨的光,那光几乎烫热了她的眼。
铂金的戒指,嵌着无数小碎钻。
沈常乐呼吸着呛人的烟雾,正准备再学着抽一口,搁在一旁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齐特助。
若不是重要的事,齐特助绝不会大晚上给她打电话。
沈常乐怕是父亲那边有不好的消息,稳住心中慌乱的心情按下接通,一边掐了烟,“怎么了?”
对面的语气很激动,“二小姐!找到了!找到了!”
沈常乐倏地坐直:“找到我爸了?”
特助重重点头:“是!董事长目前很安全,我这边已经安排飞机去接了!”
沈常乐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突如其来的大悲大喜让她有些承受不住,手激动地在打颤,“好。。。。好。。。。我父亲有受伤吗?飞机什么时候过去?”
“董事长很好,秘书说董事长为了救一个孩子被灯砸到了肩膀,但没有大碍,没有伤到骨头,回来需要安排一次检查。飞机这边已经去报空管局了,批准后立刻就能飞。最迟不超过明天八点。”
“好,这段时候辛苦你了。年终奖我额外给你添一倍。”
挂电话后,沈常乐立刻打给妈妈和奶奶报平安,通完消息后的她几乎快虚脱了,是一种解脱的无力。
爸爸没有危险,集团没有危险,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正常的轨道行驶,她应该高兴啊!
应该高兴的!
沈常乐强迫自己笑,可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她甚是恼恨地把遮阳扳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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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房车内,沈常乐坐在沙发里,整个人无精打采,阿喻正给她上妆。
看着沈常乐眼下的乌青色,阿喻没敢多问,默不作声给她多上一层厚重的遮瑕膏,可遮瑕膏再厚也遮不住眸色里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