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真的翻开字典,查了『喜欢』的词义,「喜欢:动词,义同和我亲爱的夏至恒上床。」原本的定义和红笔改过的定义全都被划掉了,用蓝笔改上这样的字样。
「啪」地一声,春狠狠阖上他的字典。
「字典上怎麽说?」夏至恒好整以暇地问。
「夏至恒,你可以玩弄文法,但不能左右我。」春再一次退回『底线』,「我『现在』确实喜欢你,但是那跟我『现在』想和你……」
「做爱。」
「不需要你提词,我刚刚正要讲那两个字。我『现在』喜欢你,跟我『现在』想和你做那种事,是两回事。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春说。
「春,你要准备什麽?」夏至恒再一次靠近春,春这回真的背靠『底线』了。「你确实喜欢我,这我『知道』。人不可能喜欢一个人,同时却又对他的肉体感到反感,『喜欢你』和『讨厌你的身体』,这两个命题本身是二律背反。春,你讨厌我的肉体吗?」
春看著夏至恒。夏至恒不知何时又在他面前脱了上衣,只有上衣没有违反覆盖率的约定,春无法将他从窗户丢出去。
结实的上臂。
起伏有致的胸膛。
彷佛随时能将人掐到窒息的有力前臂。
潜伏自胸肌间,醒目而深邃的两枚蓓蕾……
春移开了视线。
「你受我的肉体吸引。」夏至恒满意地任衬衫挂回胸膛上,「春,你喜欢我的人,也喜欢我的肉体。真正的『喜欢』就是这样,我的灵魂不在时,春会思念著我的『存在』,春会『想像』我的存在。而我的肉体不在时,春会思念著我的『碰触』,春会『想像』我的碰触。这是一种自然而然、从灵到肉都想完全拥有对方的感觉。」
『一点都不需要准备。』——夏至恒缓慢地对著春说。
春保持著别开视线的角度,「我不像你。我不会把别人写下的定义从字典里划除,以为他人理所当然地须接受我写下的『定义』。『喜欢:动词,尊重该动词所指涉受词对於『喜欢』的定义,并加以配合。』这才是我的『定义』,夏至恒。」
夏至恒苦笑。「春,我们每次都得来上这麽一段吗?别的情侣都嫌言语交流太少,我想我们是太多了。或许我们该尝试『无声』地来做点什麽。」
「总而言之,我办不到。」春叹口气,「别逼我,夏至恒。」
「怎麽会,春『曾经』办到过不是吗?」夏至恒跪直在春面前,如同羔羊,「那就和『曾经』那次一样就好。春,把一切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睡得比一年前更好。」
春的颊再次烫如火烧。水泥格子里的记忆『又回来了』。
「好。」春说,夏至恒喜出望外,「前提是,句子的主受词互换。」
夏至恒一怔,「互换?」
「『夏至恒上了春。』这个句子主受词互换。」春说。
「像是『春被夏至恒上』这样吗?」夏至恒从善如流。
「那是『倒装』。」
「春,亲爱的春,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但我想我们可以解决。」夏至恒的声音很温柔,「春确实渴求著我的肉体,对吗?」
春瞥了一眼夏至恒敞开的衬衫,摇头。
「那就没有问题了,春。我以过来人的身分向你打包票,这个句子无论正装或倒装,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是美好的句子。也一样能够达到我们渴求彼此肉体的目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疼痛』过。」春扳著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