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还有用。”
褚天明淡淡掷下言语,转眼见褚薇忧心神色,补充解释了一句:“分而治之,外甥女是外家之女,重臣当下是张家派系,以后未必是。”
褚薇顿时领悟,张家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是钝刀子割肉,逐渐消亡…
“那…苏家能否…”褚薇吱唔着,哪怕是钝刀子割肉,也比满门抄斩要好…
褚天明目光深沉看向她,沉声道:“皇姐心知,张家不过是谄媚邀宠的跳梁小丑,苏家,才是祸乱朝纲的罪魁祸。”
她知道,可是,那是她的外公,她的舅舅们!他们都对她很好…
“苏家多年来南征北战,外公…苏步山更是和皇爷爷一起打下大夏江山的开国元勋,能否看在其赫赫功劳的份上…赦免重罪,允许卸甲归田?”
褚天明又看向牌位,轻叹道:“你和太祖一样,心慈手软。”
“什么?!”褚薇皱眉质问。
“一支军队,该忠于大夏,还是忠于某家?”褚天明问道。
“这,自然该忠于大夏。”褚薇有不明所以。
“但军队总要有人执掌,为了能凝聚军心,掌兵之人必要令全军臣服唯命是从,而掌兵之人若是有异心,那支军,便可能是为祸之军。”
褚天明深深看着褚薇,目光中似乎有深意。
褚薇心中苦涩,若是外公得以出狱,挥旗号召,必然还有许多旧部会自拥戴听从号令,她手上这支精兵会比她用得更加自如…兔死为何狗烹,就是怕凶犬噬主。
可她无法对苏家坐视不理…挣扎反问:“方家也是开国功臣,你还能重用…”
“哼。”
褚天明冷哼一声道:“破灭重立的方家,是新的方家,对我,对大夏都是忠心耿耿。”
“然而苏家,野心勃勃而目光短浅!只想着养肥自已的直属军,对其他外缘军队敲骨吸髓,边关不少兵将长达两三年没有任何饷银放!甚至连平日的吃食都越吝啬!导致边关逃兵不断,良莠不齐!”
“北方外族时常骚扰,就是在探我方虚实!最近侵袭越频繁,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大举进攻!”
褚薇怔愣住,突然想到什么。
“所以,你骤然难…当真是匡扶大夏?”褚薇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之感,她自以为心系大夏,可到底还有许多私心…
褚天明未继任就被百官拥戴,必然是平日里就在把持朝政,大夏能在昏庸的父皇手下挺立这么久,可能多少也有褚天明牵制的缘故,从阻止苏、张两家联合就可窥见一斑…
直至这外强中干的壳子到了危在旦夕之际,褚天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除一切障碍…
而这些障碍,都是她难以割舍的存在…
褚天明看着她的神色,缓和了些道:“待登基大典之后,你所率的十万精兵,还有寰王的部众,都会北上,坐等来犯不如攻其不备。”
“寰王?”褚薇惊疑,寰王是父皇的弟弟,可不是他们这一辈的。
“呵,你当只有你我在局中?父皇昏庸不是一两年,多少魑魅魍魉蠢蠢欲动,褚家之外起异心者也不在少数,只不过隐于暗处伺机而动罢了。”
褚天明陈述着严峻形势,脸上却是从容不迫。
褚薇已是明了,一个强悍的皇帝是能震慑四方的,褚天明文能在朝中翻手为云而不露迹象,武带着几十万兵马镇守京城,毫无疑问,可力压群雄!
“父皇…待你不薄…”
褚薇忍不住出声,却又赶忙自己转移,问还能改变的事情:“太子弟弟…他从未有过坏心,只是贪玩而已,可否贬为庶人,不要伤他性命…”
褚天明眼眸微垂,随即看向牌位冷声道:
“德不配位,乃罪,位高罪深,罪大至死。”
“你要怪你母后,将他硬捧上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