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走后,梁津项目组的成员急忙冲进茶水间,在看到被泼了满身咖啡的顶头上司时,他们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回到办公室,咖啡杯被蒋云重重搁在桌面一角,陈栗束手束脚地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道:“您和梁经理吵架了?”
“什么‘梁经理’。”
剧本把隐藏情节也包含进去,蒋云讥讽道:“一个私生子而已,他还不配被我放在心上。”
陈栗垂着头,若有所思。
宋成没让蒋云等太久,两天后,他接到一通电话,那边告诉他邹渝明天下午三点有空,约他在一家咖啡店小聚。
蒋云倚着门框分享这个好消息时,梁津正在厨房炒菜。
围裙是超市购物满两百送的,质量、颜色看上去比郝家小馆那件好了不止百倍,梁津背对着他,挺括的肩部与腰身组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形状,他将红烧小排铲进餐盘,平淡地“嗯”了一声。
“洗手了吗?”
梁津的洁癖无处不在,蒋云摊开掌心给他检查,说:“洗了,还挂着水呢。”
色泽油亮的小排整整齐齐地躺在盘中,翠绿的葱花撒了一层以做点缀,使人食欲大开。
两个人,两荤一素一汤是每一晚的标配,起先蒋云还担心晚饭太丰盛,钱可能不够用,当梁津从玄关抽出一个记账本,将周边超市每周的打折日期以及买菜花销一并递与他看时,蒋云觉得他的担心非常多余。
论省钱,没人比得过穷了二十一年的梁津。
和他起过一次争执后,梁津变得有些不爱说话,尽管之前也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蒋云自知不该把前世的怨恨加诸在这一世的梁津身上,可他无法忽略以往发生的种种,更没办法忘掉那场车祸。
他清楚地记得,透过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看到了梁津不知因何而扭曲的面容。
“今天的菜不好吃吗?”
餐桌上的素菜大半都由梁津包揽,他夹了一筷子油麦菜,看向那块几乎被蒋云戳出洞的骨头。
“没有,”蒋云挑出三根块头不大的蔬菜,完成每日的绿叶菜摄入指标,“小排炖得很入味,蛋花汤咸淡适中,小青菜也挺……健康。”
梁津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恰似鸟类蜻蜓点水地掠过湖面,留下的点点涟漪,
“这件事结束以后,你打算怎么安排陈栗?”
“这个啊。”蒋云真没想过。
陈栗虽步入社会三年多,真实年龄却只有十七岁不到,他妹妹六岁出头,一个高中生一个小学生,相依为命地在底层挣扎了许多年。
抛开其他不谈,蒋云很同情他的遭遇。
“魏疏有个兽医朋友,在海京开了家宠物医院,”蒋云添了一碗蛋花汤,说,“员工待遇不错,包食宿,陈栗愿意的话可以去面试一下。”
“不了吧。”
梁津的反应有点奇怪,说道:“他是冀西人,你把他送去海京,有想过户口、他妹妹转学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