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种下去的大蒜和小葱陆续发了芽,陈晚每天都会一遍,严格按照许空山说的下雨不浇水,不下雨三天交一次水,生怕给许空山种死了。当萝卜和白菜也冒出两瓣翠绿的嫩叶时,陈晚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成就感。
“陈晚”铁门被拍得哐哐作响,陈晚抬起头,望见了一脸激动的钱国胜。
“你不是说下午到吗”陈晚打开院门,帮钱国胜把他身边那一大包布料抬进屋里。
钱国胜随纺织厂来省城出差,一周前给陈晚寄了封信,提前告知他上门的时间。
“厂里的事忙完了我就过来了。”钱国胜坐在沙发上歇气,陈晚倒了杯水给他,他一边喝一边打量,“墙上是不是少点东西”
钱国胜眼里没有惊叹,他小时候在港城住的房子比陈晚这小洋房豪华多了。
“对,墙上原来挂了几幅画。”陈晚翻着钱国胜带来的布料,“厂里又出新布了”
“算不上新布,只是多了两个颜色,我感觉你可能会喜欢。”跟陈晚合作这么久,钱国胜对陈晚的偏好多少有了点了解。
布料的材质仍然是涤纶混棉纺,秋装的厚度,颜色是卡其和浅棕,陈晚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成衣的款式,这种布料用来做短款外套或者长风衣再合适不过。
“这两个颜色耐不耐洗”陈晚把布料在手中攥紧后松开,观察上面留下的褶皱,几乎没有明显的痕迹。
“耐洗,试验过了,基本不会掉色。”钱国胜放下杯子,“你工作间在哪”
陈晚明白他是想自己设计的秋装“这边,夏装的货清完了吗”
“清完了。”钱国胜起身跟着陈晚去工作间,“那些人听见打折,没一个犹豫的。”
打折的主意是陈晚出的,马上十月,不趁早把夏装处理完,就得等明年了。
陈晚近段时间做的全是秋装,各式长袖长裤以及外衣。没有衣架子,他让许空山在屋里牵了几根麻绳挂着。
“后面一排是男装,前面都是女装。”在钱国胜通过钱舅妈打开女装市场后,女装的销量没用多久便把男装赶超了。而且纺织厂的女工比男工多,现在两人每个月的分红有近三分之二都是出自女装。
钱国胜得眼花缭乱,陈晚拿着本子一件件和钱国胜商量定价。
他们均是为了工作可以废寝忘食的人,等处理完定价回过神已是下午两点,钱国胜捂着肚子喊饿,陈晚作为东道主,带他去饭店吃了顿好的。
“你们学校找你买衣服的人多吗”纺织厂的客源毕竟有限,钱国胜想打通省城的关节,若是能够把陈晚的衣服送进百货商场,他们必然会迎来新的转机。
“不多。”陈晚摇头,目前只有不到十个人找他买了衣服,他尚且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没事,反正多了你也做不过来。”钱国胜安慰道,他说的是事实,陈晚还要上课,一个星期顶多能做个三四十件衣服,寄一部分给钱国胜,陈勇飞机械厂那边再分一分,差不多。
在扩大客源的同时,产能的提升同样得考虑。前路漫漫,挑战层出不穷,陈晚他们需要付出的努力绝不止于此。
好在两人心态乐观,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自信能够在未来闯出一片天。
“百货商场的衣服我感觉没你做的好”吃完饭二人原路返回,钱国胜话说到一半,“好像有人找你。”
陈晚顺着他的手指转头,洋房外一个男人正扒着门缝往里,姿态说不出的可疑。
“同志”
对方得太过入神,有人走到身后他也没发现,陈晚一出声,他立马吓得跳了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谁啊”男人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神色不善地着陈晚。
“你这人倒是好笑,在别人房子外面偷偷摸摸的,还好意思问房主是谁。”钱国胜原以为他是来找陈晚的,见他如此反应,当即变了脸色。
“谁偷偷摸摸的,你不要血口喷人”男人大声反驳,努力挺直腰板,“这是我的房子。”
陈晚把男人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男人与老教授有几分相像的脸上,想到了齐仲康说的老教授那个跟他登报断绝关系的儿子。
“你的房子你拿什么证明”陈晚的语气严肃,男人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老教授把房子租出去了。
“董经纶是我爸。”董经纶是老教授的名字,男人自称董嘉年,“你们是我爸的学生”
他始终挡在门口,陈晚摸出了钥匙“我不是董教授的学生,但是这栋房子董教授租给我了,所以麻烦你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