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独月不动声色地想将手抽回,挑眉:“看了又能做什么?你又不会治伤。”
“我会!”比比东急切道。
谌独月的眼神多了一分意外,随即勾出一抹讥讽的笑,点了点自己胸口。
“越治越重的那种吗?”
“……”
她的冷待让比比东心如刀绞,又想起她浑身上下那血肉模糊伤口,比比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恳切道:“宝贝,我知道我对你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我知道自己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挽回好不好?”
“挽回?你要挽回什么呢?”谌独月凝视她的眼睛许久,声音有些懵懂,“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你把我自己骗自己的幻想都亲手打碎了,现在还能挽回什么呢?”
“比比东,你是天下最强最完美的教皇冕下啊,不要露出这样哀求的表情,也不要委屈自己做不擅长的事……疗伤、做饭、道歉这些你没一个擅长的……我也不需要你来做这些。”
比比东闻言眼角垂落的更加失意,薄唇努力反复多次,却再挤不出一丝笑意。
似烈酒上头,她摇晃了一瞬,反靠着她也坐了下来,只是倚靠地如此小心翼翼,又贪心地如此之近,说是紧紧相依亦不为过。
“呵,教皇冕下就算不胜酒力,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谌独月偏了偏头,身体紧绷起来,“你又想干什么?”
“累了,想靠一靠。”言罢比比东当真就闭上了眼睛。
“累?你有什么资格说累呢?”
谌独月轻笑了一声,紧绷着随时可以如猎豹扑出的身体却纹丝未动,反复捏起拳头又无奈地松开,最后还是微微催动魂力,将自己的衣服烘干,偷偷将自己变的暖和了一点。
“我不知道。”一分欣喜流淌在心间,比比东在她肩头固执地蹭了蹭,“但我想,在你心里,我还是有这个资格的,对吗?”
谌独月看着她不可方物的侧颜怔怔出神,深邃而幽远,眼里骤然浮起一层水雾,她微微侧身,抬手去轻轻描摹她的脸,苦笑道:“好奇怪……我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了,我明明已经下了狠心了……”
原来爱无论悲苦,无论你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放下,总会被某一个细微的瞬间打败,春冰入水,春风润物,化作虚无……
她的神色复杂,眸中的浩渺烟波泛起情意,比比东还来不及因她的话而开怀,又听到她颤声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谌独月摁住比比东的肩膀,将她抵靠着树干,而后一手抚上她的胸口,嗡念咒语……
一抹微弱的银辉自她心口闪过。
“你的心明明也不是石头做的啊……我知道当时你很疼,我就不敢再动了,可我和你说我很疼……你为什么还……为什么还要……”
比比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那一只手轻轻揪住,将她跨坐自己腿上,慌乱地去抹她的眼泪:“你别哭,宝贝……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一阵酸涩涌上鼻腔,比比东抑制不住地眼眶也红了起来。
如果可以,她现在是真的想抽死自己,她竟还生过世上只有罗刹邪神还会关切她的可笑念头,而那个一直在她身边,于绝望中还固执地不肯伤她分毫的人却被她伤的体无完肤,更可悲的是,那还是她给予的绝望!
施暴者总会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比比东忽然惊觉自己居然已经变成了曾经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谌独月偏了偏头,避开她的手,反去轻抚比比东泛红的眼角,她解下发带,如瀑的青丝散落,挡住了自葱茏树影洒下的天光……
她此刻的神情复杂到难以言喻,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忽然,一阵酒香浸染鼻吸,随后美酒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好奇怪,明明是一样的酒,可她给的味道却让比比东欲罢不能……愿在这美酒里沉沦不醒,醉生梦死,饮尽这滔甘泉,同她抵死缠绵。
在比比东不知餍足地想索取更多的时候,她已经偏过头去,自脸颊吻过耳垂,而后咬住白皙修长的脖颈……她定是在坏心地报复,想用力又不敢,四颗尖尖的犬齿磨的人心尖痒痒……比比东抬手按住她的脑袋,像是在对她作出极大的鼓励。
可大小姐只是又一次停顿在玲珑的锁骨上方,直起身,就要从她的怀里抽离出去。
比比东环抱在她腰的手紧了一分。
“我学会了吗?”她歪了歪头,轻轻一笑,“学会……如何取悦你?”
“呼……继续……”
比比东眼尾依旧泛红,却早已是情动的红。
大小姐摇了摇头,笑意不减,又寒凉如月。她推开比比东的手,站起身去。
“可你知道吗?对心中所爱之人,是不用学如何取悦的,这是天赋,人性和本能……”
“我不需要学什么,是你需要。掌控、摧毁和占有都不是爱,克制才是!”
“我老是和你说我家的高贵修养——那也是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