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说话总是有分量的,皇帝又看了两眼诉状,便感慨道:“这个霁月书坊行的是善事,甄二鸣也是忠勇良善之人呐。”
皇帝一夸,霁月书坊就快撑不住了,张弃吊着一口气搬库存,贺微算盘打到冒烟,两间读书室也塞得满满当当,还有小姑娘来看二鸣的,躲在门口瞄上一眼,再捂着嘴同姐妹说些什么,张弃被看得耳朵通红,索性只低头补货,不再胡乱看了。
燕尔来了一趟,不出意外地带了好些补品,张弃谢了一通,燕尔见此处热闹,便不用张弃招待,自顾离开了。
宋知也来帮忙,贺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郎不用读书?不是快考了吗。”
宋知一笑:“准备好了就该收手,恐怕越读越紧张。”
“他这是胸有成竹,我们得提前包好红包啦。”张弃路过时说。
“我们包什么,该是高中的人请酒吃!”贺微说。
“中不中的,都该请。”宋知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张弃对他很好,有时他读得忘了时间,张弃就在外头看书理账,也不催,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宵禁,店也早就过了打烊的时间,大多时候张弃还会给他留一份吃的,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吃食,但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偶尔趁着人少的时候还会给他茶水果干。
贺微虽然交往得不多,但她对自己也是很大方的,况且她还是少东家,东家的这份恩情更是不能忘。
天色已晚,三人这才打烊,贺微已经累得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了,便先回去休息,留下张弃还在整理库存。她先理出单子来,明天再去齐原那里进货,她念出来,宋知就在后头记。
“你要是考中了,能当个什么官?”张弃问。
宋知说:“此番只是省考,要殿试完才有封官,殿试一二甲大约是到翰林院,三甲大多是地方官职,品级从六到八,都有的。”
“那你能考好吗?”
宋知一笑:“我不知道。”
“行,赶明儿我替你问问文曲星。”
“你省省吧,别又伤着了。”宋知将单子交给张弃确认,确认无误后,他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了,大后天就是正式考试,他们约好了明天早点打烊,大家一起聚一聚。
送走宋知后,张弃仍是四下检查了一通,这才揣了书回屋里,张行简说得对,书还是得读的。
第二天一早,胡盼儿照常来了,但不止她一人。
张弃看看她娘,再看看她弟,便知道要生什么了。
“王娘子来买书?”张弃明知故问。
王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约摸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她笑说:“听盼儿说小先生仁义,已经教了她很多学识,如今,我儿阿耀眼看也是蒙学的年纪了,今日来求先生也带带他吧。”
张弃看了一眼这位‘太子’,他比盼儿小两岁,但个头眼看就要比盼儿大了,瞪着一双牛眼,脖子上的长命锁锃光亮,这个年纪还拿手指头往嘴里送,再将沾满口水的手胡乱拿东西玩,眼看着魔抓就要伸向店内的书,张弃正要说话,胡盼儿就将他的手打开了。
张弃平复下心情,才说:“什么先生,我不过是一个卖书的,盼儿她聪明勤恳,我才教了一些,是配不上先生这个称呼的,我也正想找娘子说说呢,盼儿天资很好,要是不送官学,那是很可惜的。”
王氏瞥了眼胡盼儿,似乎十分不悦,将儿子往身边带了带:“女儿家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我们阿耀是要当官的,将来当了状元郎,必定会报答先生的。”
你倒是真敢想,张弃克制住了骂人的冲动:“那我更不能收了,我肚子里就只有这么点墨水,怎么敢耽误你家状元郎的。”
王氏从这话里咂摸出滋味了,想骂张弃,又不知从何骂起,于是转头对胡盼儿说:“看什么看,人家庙小容不下你了,小贱蹄子,成天在外头招惹不三不四的人,以后你再敢来,老娘打断你的腿!”
话没说完,她就抱着儿子跑了,胡盼儿只得跟上,她回头看看张弃,眼里满是愧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