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想吃什么,炸鳕鱼,羊排,奶油蘑菇焗意面?我请客。”
“和你在一起,吃海格做的岩皮饼,我也会觉得是人间珍馐。”后者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你也得答应我,以后在学校里不要再惹是生非。我们应该缓慢地改变问题,有时候,力量尤其是暴力,绝不是根治麻烦的方法。”
“包括把我困在学校,也是你缓慢改变我的一个环节?我几乎没有用过黑魔法,可是你不也一样不能保证我不会变成那个恶名昭著的黑魔王吗。”金青年耸耸肩。
内心是否邪恶和表面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家西餐厅门口有几层向上的台阶,邓布利多边走边说,“你———”
失重感来得非常突兀,正在全心全意地“教育”顽劣少年的教授丝毫没有预料到这个意外——他在台阶上打滑了,狼狈的趔趄了一下,最后毫无悬念地整个人被他那个“坏学生”给接到了修长的臂弯处。
盖勒特长高了不少,邓布利多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惊讶地觉自己稳稳被对方接住了,少年宽阔的臂膀和中年教授西装摩擦的瞬间,两人的呼吸非常自然地交融在一处,白巫师也轻而易举地在金少年微颤的异色瞳孔中看到了最真实的反应。
中年教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站稳了,后者不情愿地后退了一步。
“谢谢你,盖尔。”
“小心路滑。”金少年最后低沉地说。
西餐店内温热的气流隔绝了外面的寒风,邓布利多擦去眼镜上的雾气,“一份沙拉拼盘,两份维也纳巧克力杏仁蛋糕……”
“不要甜品。”盖勒特好像突然回过神,用银质餐刀敲了敲桌上的碗碟,语气阴沉,“我不吃这些,教授,您也别拿我当借口自己吃。”
“好吧好吧。话说你力气挺大的,盖尔,刚才抓我肩膀,我都有点挣脱不开的感觉。”
其实如果用攥紧了对方的肩膀更加合适,盖勒特想。可能是由于他正大光明地和邓布利多有肢体接触机会太少了,碰到就有些舍不得松手。
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了,就不想再放手了。
更何况最近,他总觉得心痒。
“我只是在防止你二次摔倒。”后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忙碌的麻瓜们,好像突然对这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九岁时的盖勒特实在可爱得不行,小脸蛋儿上还有软乎乎的酒窝。小家伙会把意面在叉子上卷啊卷啊,很快就失去了耐心,肥嘟嘟的小嘴和几根指头上沾得全是番茄酱,直接改用手抓——偏偏这个破小孩自尊心还强烈到不行,每次教授委婉地提议要不要给他戴个口水兜,都能被这崽子用眼睛瞪很久。
又奶又凶。
唯一相同之处是,盖勒特还是在紧张的时候喜欢板着脸故作严肃,让人觉得他是个可怕又深不可测的黑巫师。
“把这份牛腩汤也吃了吧,你在长身体。我已经吃饱了。”
“我觉得我们的相处模式多少有些问题,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切着一片牛里脊,几绺金色微卷的丝垂到了他脸上。
“怎么?”
“先,我不需要你像小孩一样照顾我。其次,既然我的身份是你未来的爱人,那我应该有权保护你,或者知道,你今天去魔法部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有没有亏待你?”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似乎过了半晌才他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义。但白巫师只是含糊其辞地回道,“你是来自过去,盖尔。终究和那个人不同。”
“时空不同有什么区别?我还是我,在你面前的还是那个完整、真实的格林德沃。”
盖勒特知道,随着自己的年龄增长,他们俩之间那个晦涩不清,模棱两可的地带,也慢慢成了两人心中的一个疙瘩,总要有人去解开然后把一切事情理顺理清楚,给一个堂堂正正的结果。
或许自己曾和那个阿不福思有过冲突,因为这些原由,邓布利多教授也不好和自己走得太近,他们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克制又疏远的师生关系。还有一个特别让他困惑的名字——“阿莉安娜”。每每夜里想起这个女孩,他都想给自己的迷惑找寻一个答案。有一次他甚至好心好意地低下身段去找猪头酒吧里那个满身是羊骚味的粗鄙的男人,还带了几瓶高档的火焰威士忌,结果那个阿不福思一看到他的脸居然立刻拿着扫帚出来赶他——凶得好像面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看来自己有个不好惹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