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宁雪滢躺在田氏的怀里细说着俞夫人的案子。
“女儿恐会让母亲失望了,至今也未查出有用的线索,只从一名锦衣卫那里得知,俞夫人失踪时掉落了一只耳坠子。”
说着,她起身从架格中取出一张画纸,又窝回母亲怀里,
由锦衣卫出手都没能侦破的失踪案,寻常百姓又如何调查得清。田氏也非为难女儿,只是想要尽可能打听到哪怕一丁点的消息,至少能够确认好友尚在人世。
看着画纸上耳坠子的式样,田氏有些印象,但即便知道是何人相赠,对案子也无用处,只是由此推出,幕后黑手九成不为劫财。
“好了,别再为此事费心了。”田氏抹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跟娘说说你现嫁错后的心事吧。”
宁雪滢知道母亲为好友感到难过,可事实摆在这,只剩无奈。她讲起自己和卫湛的事,巧妙跳过了不该出现的卫九。
田氏搂着女儿静静倾听,多少感知到女儿对卫湛已生出了感情。
情不知所起,当局者迷离。与“情”有关的事,还需当局者自行想通。
做娘的只管做女儿背后的支撑。
“真有一日受了委屈过不下去,就给为娘寄信,不管何种情况,为娘都会接你回家。”
“底气”二字,是田氏自认许给女儿最好的嫁妆。
自小,宁雪滢就有随遇而安的柔韧,也有及时止损的洒脱,她点点头,从心底感激自己的双亲,“娘亲觉得您的女婿为人如何”
田氏笑了,“单看外貌,无可挑剔。你也知道,娘喜欢相貌出众的人。”
宁雪滢忍俊不禁,在母亲怀里蹭蹭脸儿,“所以娘亲当年选了爹爹”
对于爹娘的姻缘,她再清楚不过,打记事起,就时常听爹爹回忆他年轻的事迹,爹爹最为炫耀的,就是娶到了一眼相中的美娇娘。
提起孩儿她爹,田氏没好气道“当年若不是你爹强求,为娘才懒得搭理他,糙里糙气的,也就脸能看。”
正在与太子商议明日攻取山寨计划的宁嵩打个喷嚏,拿起一旁的酒水猛灌,“夜里天寒,殿下可要喝口酒暖身”
太子沈陌玉淡笑了声,与卫湛相处久了,身上隐现卫湛的气韵,只是为人温和些,不比卫湛疏冷。
想起太子背后的谋士是自己那个出了岔子的女婿,宁嵩不免带了审视,未蓄须的脸上浮现深意,“殿下可见过小女”
能从太子这里旁敲侧击打听到女儿的近况也好啊。为父者,不过是希望子嗣顺遂平安。
太子摇摇头,“詹事大人小气得很,将令嫒藏得深。”
宁嵩不由联系起自己,也不愿让外人打量自己的媳妇。
可自己对夫人一见倾心,莫非那小子也是
腊月十六,寅时,厨役们收到姜管家的传话,早点以本地特色为主,外加几道金陵菜。
远客
来自金陵,吃多了金陵菜,应会更想尝试本地菜肴。
天儿没亮,住在客院的何云舟就向客院的管事借了锯、凿、尺等工具,继续一路上未完成的木匠活。
开榫凿眼。
制作起黄花梨的贵妃榻。
这是他送给宁雪滢的新婚贺礼,即便心肺俱痛,仍不露声色。
客院的动静传到了玉照苑,卫湛没有阻挠何云舟的好意,也没打算欺负一个情场上的闷葫芦。
青岑在旁,欲言又止。
卫湛系好官袍腰带,“想说什么”
“卑职觉着,大奶奶和那个何云舟感情甚是笃厚。”
说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了,就看世子爷的态度了。
青岑从不嚼舌根,此番已是极限。
然而,卫湛压根没理,拿起官帽走出书房,看了一眼正房的窗棂,不见那个大多时候都会送他出府的小妻子。
这会儿,宁雪滢无暇他顾,正打算天明时带母亲四人出游,感受皇城的热闹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