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摇头又点头,不可否认,她真的被吓到了,荒山野林,谁知道哪里会窜出一头狼一条蛇,取走她的小命。
男人一手握住手电筒,一手撑高,权当给她当人体拐杖。那束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条件反射的眯了眼,没有因此不悦,而是借着从上到下的光,拍打身上的浮灰,结果摸到满手泥泞。
知之没有注意到男人的黑瞳短暂的震颤,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你……还好吗?”
“还好。”知之摊着手,记忆有点错乱,好像从九岁后,她就没再如此狼狈过了。
男人收回视线,从包里掏出纸巾递过来:“擦擦,晚上湿气重。”
不知是有意无意,两人的手指在暗色中短暂的碰触,她视线微微一斜,落在他的身上。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圆润的后脑勺,普通的短碎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还有刚刚支撑她不倒的手臂。
知之没有忘了正事,想起那悬吊的身影,吞咽着口水:“江…江浔,快去找刘刚,他在那边上吊了!”
“刘刚?身高一七三,寸头,眉毛很浓,戴眼镜,脸上有三颗痣,一颗在左脸,一颗在嘴唇上,一颗……”
“就是他,你见过他?”
“见了。”江浔看着她,往下说:“在我家里,人看着还好,目前已经没有自杀的念头。”
“在你家?”知之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恼意,大家疯了似的到处找了一整天,她刚刚甚至为了他差点摔死,结果他人居然好好的呆在别人家?!
又嗅出一丝不对劲,看向走在前方的江浔:“你怎么知道他要自杀?”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趴在树上费力地往树干上绳圈里钻。”
知之舔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心情,是怪刘刚罔顾大家的辛苦,还是庆幸他人安然无恙。
“刘刚开始的状态不是很好,被我带回家之后,睡了一觉,吃过饭和家里的朋友玩,心情看着不错。”
这各中曲折,江浔没说,只是言明在先,想死的人现在好了,别再给刺激着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救一人几命属实没必要。
知之愣了下,领悟了这一层含义,客气地道谢,摸出手机想把消息同步出去,才想起手机已关机,当下有了决定:“能带我去你家吗?刘刚是我们服务站负责的人,我需要将他安全带回去。”
江浔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知之本以为他会拒绝,听到是同意的答案,悬着的心刚放下又提起,那挂在树干上的不是刘刚,难道还有别的人自杀了?
“你刚刚上山的时候,有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吊在树上吗?”
“没有。”江浔看向身后,除了一望无尽的树木,别无他物:“怎么了?”
借着光知之也望过去,不知道到底摔出了多远,再望过去的确看不见什么影子,尤其是江浔也在这,他对这片森林很熟悉,那必然不会看错。
徐知之摇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
在江浔的带领下,下山路走得异常顺利,很快就回到偏离的路上。又来了那片熟悉的露营区,透着光的帐篷里传出阵阵笑语。
江浔从露营区后边拐过去,这里竟还藏有一条隐蔽小路,一直向前走,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视线开阔,一座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林间小屋出现在眼前。
小屋是由深色的木材建造而成,保留了木材的天然纹理,屋顶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绿油油的颜色随着风吹起,露出底下砖红色的瓦片。窗户被巧妙地嵌入墙体中,透明的窗户有微黄的灯光穿过,门同样是古朴的木质大门,门上挂着一个古铜色的铃铛。
知之感到一丝不真实:“这是你家?”
“嗯。”江浔拉开门,铎舌敲在铎体上,在出声音前,他一把攥住铎舌止住了声音:“进来吧。”
从屋内流淌出的嫩黄色的光线,照亮黑暗中的两人,知之这才看清他的脸。
许是常年混迹在森林中,江浔的皮肤偏黑,脸庞轮廓分明,眉毛浓密,浓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桃花眼,鼻子高挺,上面缀着一颗小小的痣,平白的添了些美感。
美本就可以用在男人身上。
室内突地传来一阵笑声,她霎时回神,视线从江浔脸上移开,落向屋内。一米长的廊道,地上整齐的摆着一排鞋子,墙上挂动植物标本和手绘地图,彩色串灯围着,一闪一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