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寒咬唇问道,“嬷嬷,难道真的让驸马娶了那女人么?这多膈应人啊”。
方嬷嬷望了一眼自回到房中就一直坐在窗边贵妃榻上逗弄雪团的慕容桑,低声训了句,“行了,此事公主自有定夺,该干嘛就干嘛去”。
采雁采寒虽是慕容桑陪嫁宫女,但方嬷嬷是公主的奶娘兼府中的管事,她们俩归方嬷嬷管,除了公主外,嬷嬷的话在府中最有分量,二人止住了话头。
两日后,季晏川终于处理好新兵闹事的事,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公主府,一路上他心里想的全都是慕容桑音容笑貌,那晚他中途离开,不知公主有没有生气?想到这,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些。
进府后季晏川敏锐地发现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冷白也发现了府中氛围的不同寻常。
季晏川凝眉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还未等冷白应下,一道甜腻腻的女声传来,“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季晏川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抱着一女童朝他快步走来。
季晏川目光带着疑惑,“你是?”
沈岁云嗔了一句,“我是临河县沈家村的岁云,将军不记得奴家了么?”
季晏川愣了半晌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一刹那他冷了脸,“你怎么在这里?”
发现季晏川神色不对,沈岁云立即抽泣道,“将军,奴家九死一生为你生下怜儿,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不管我们母女的死活了么?”
季晏川惊诧得如五雷轰顶,他看向她怀中的女童,声音都变了,“她,是我女儿?”
沈岁云顾不上哭,立马开心道,“是,怜儿,赶紧叫爹爹”。
小姑娘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
许是血脉相连,季晏川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只一瞬,季晏川顿时清醒过来,他突然明白为何府中的下人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一颗心似乎被拴了块石头般直直往下沉,“你为何会找到这里来?”
他记得并没有告诉沈岁云真实身份。
当年他在漠南抵御胡人,有次受伤被沈岁云所救,醒来后他问她想要什么报酬时,沈岁云哭着说,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一个孩子,沈家村的成年男丁全部从军,许多人在疆场上战死,而沈岁云的丈夫亦在其中,沈家村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村。
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季晏川答应了。
事后季晏川也曾告诉过她,他家中妻子身份尊贵,即便她有其他想法,他是不可能将她带回家。当时沈岁云信誓旦旦地说,她与他已两清了,她不会来打扰他的生活。
面对季晏川的质疑,沈岁云早已想好了措辞,娓娓道来,“将军,我们在沈家村生存不下去了,怜儿小,我带着她又不能出去地里劳作,吃饭都成问题,很多时候饱一顿饿一顿的,有时饿的厉害,我就在屋子旁边偷点地瓜来充饥,被村里的人发现后,她们要将我们打死,我带着怜儿逃了出来,一路乞讨到了洛京。奴来了这才意外得知将军的身份,求将军看在怜儿的份上不要将我们母女赶走,给我们一口饭吃就行,我们不会打扰你和公主的”。
这几日在公主府的吃穿用度和她在沈家村里的生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不要再回到那面朝黄土背朝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