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念被捆着扔上了马车,锁在马车一旁,动弹不得,看了眼对面面色苍白的苏芮。
苏芮撑着身子看她,嘴角全是嘲讽。
“你是不是以为当了昭王妃,很是开心?”,苏芮从唇齿间挤出话。
宁知念没回她,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你以为,景玄如愿坐上太子之位,你就是太子妃?你以为这太子妃,就那么痛快?”,苏芮压不住的嘲讽,又似乎在吐露自己的压抑。
“你方才为何不下车?你就这么爱他?他都那般对你。”,宁知念冷声说道。
苏芮听完大笑,“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母家九族都要死完了,更何况我?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
宁知念哽住,没有继续说话。
“虽然我已是这般,但看你这样,我竟然如此舒畅。”,苏芮继续强撑着,忍着马车的颠簸。“我们都是一样的命运,你也只是步我的后尘一般,就如我步了皇后的后尘。生为女子,生为权贵家的女子,生为皇室的女子,我们都一样。”
宁知念没有反驳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嫉妒你,羡慕你,凭什么你哥和你爹爱你,对你好,还有林家的那些人。但转念一想,你又要落得我这般下场,沦为他们的玩物,我就释然了,但又觉得可悲。”,苏芮扶着肚子,一脸的疲态。
宁知念皱着眉,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为何不反驳我?”,她又问,看她不说话,她竟然生气。
“因为没什么好反驳的,你说的就是事实。”,宁知念转过头。“我也很佩服你,你很聪明,只可惜嫁错了人。”
苏芮释然的低笑着,“你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才叫的那些男子为你前扑后继。”
“你这样,根本就撑不到后面。”,宁知念看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虚弱的样子。
苏芮早已麻木不仁,“你知道吗,我自以为我很清醒,以为我可以义无反顾,可有了这孩子以后,我竟然变了。他那般对我,我心里快恨死他了,可我却因为这孩子,变得离不开他,这就是女子的孽吗?谁都逃不掉吗?”
宁知念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阵阵酸涩,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从包里拿出药瓶。
“你要做什么?”,宁知念警觉的看着她。
苏芮喘息着,嘴上挂着苦笑。“他一定不会赢的,我知道。”
宁知念皱眉。
“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不想斗了,他杀人无数,也不配有孩子。”,苏芮抓着药瓶。
此时的她们二人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我可以帮你走。”,苏芮看着她。
宁知念皱着眉头:“那你呢?”
苏芮吃力的喘息着,看透了一切:“我必死无疑。”
她又不做声,暗暗打量着她。
苏芮摇摇头,看着那瓶药:“再过几日,就是我十九的生辰了。我还没出嫁时,阿娘每年生辰都会送我一个花瓶,保佑我岁岁平安,那时候我还不是太子妃,我还是苏芮,爹爹虽然不喜欢我,我却也过的开心。”
苏芮开始讲起以往的事,宁知念也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我那哥哥与弟弟要入仕,爹爹要高升,为了巴结皇家,我那个爹竟然迷晕了我,将我送上了大臣的床。没想到,那天晚上,竟然是太子救了我,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却唯独没有碰我,他说我还小,呵呵,他都是这般无耻之人,竟然还有些良心。”
“那之后,年纪尚小的我,记住了他。爹爹见失败了,打了我一顿,阿娘为了护我,被他打晕过去。后来他巴结上了太子,又把我亲手送给了他,但他好像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以为我嫁了如意郎君,没想到是一只恶狼,他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或许是良心现,竟然变了。”
苏芮自言自语的喃喃着:“本来以为那昭王是个正人君子,我当时还觉着不甘,现在看来,他们景家都不是什么好鸟。”
她现在已经口无遮拦,拉开了帘子看着窗外,也不觉得寒风刺骨。“我已经很久没出宫了,外面是什么样的,我都快忘了。”
宁知念只觉得悲凉,“但你阿娘一定是爱着你的。”
苏芮铮铮的凝视着窗外,“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了,逃不掉了。”
她二人说着,马车停下来,苏芮立刻把药藏了起来,眼神警告着宁知念,太子掀开帘子看苏芮。
“你可还能坚持得住?”
“无妨,快到了吗?”,苏芮撑起身。
景晟扫了眼宁知念,“快到了,等一进南山,我给你找个郎中。”
景晟刚要退出去,苏芮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