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安饶。
原来逄贺川母亲走的时候还那么年轻,正是花一样的年岁。
温言希在逄贺川的书房见过他母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笑容淡淡的,明明还很年轻,但眼神中却透着淡淡的疲倦,像是看淡人生,无畏生死的倦怠。
女人很漂亮,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
逄贺川的眼睛像极了他已经过世的母亲。
温言希侧了侧头,她看到逄贺川蹲下身子把墓碑前那束被雨淋湿的花丢开。
在他们之前,有人来看过逄贺川母亲。
而且那人和逄贺川买了一样的花。
逄贺川把他自己买的那一束香豌豆放在墓碑前:“你喜欢的香豌豆。”
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屈膝蹲在墓碑前,男人指节修长匀称,他轻抬手拂开落在墓碑上的落叶和花瓣。
这么看着逄贺川,温言希忽然觉得男人看上去就像是活在宇宙中另一个孤独星球,在那里,除了他,没有多余的生物。
而他是那么的孤独寂寞。
逄贺川:“我结婚了,今天我带她过来看你。”
他和心爱的女人结了婚。
逄安饶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一辈子都被困在不幸中。
男人似是自言自语般,对着无法和他说话的墓碑说了这些。
他们没在陵园待太长时间。
回去的时候,逄贺川走在前面,温言希缀在他身后。
走到一棵树下,逄贺川突然停住不再往前。
微雨蒙蒙。
男人一身黑西装白衬衫,黑色伞下,男人稍抬头,侧线坚毅,无言仰望着头顶那片盎然勃的绿枝。
从男人的眸光里,温言希看到了数不清的,沉重的,无法与人言说的落寞。
这一幕,温言希倏地想起课本上那句诗词。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1]
心脏狠狠撞击胸腔。
女孩心口一疼。
迟疑一秒,温言希收了伞,上前钻到到男人伞下,牵住男人的手。
和女孩温热的掌心不同,男人掌心微凉。
掌心相贴的那一瞬,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温言希莞尔,歪着小小的脑袋对男人浅浅一笑:“回家吧。”
逄贺川把伞倾向女孩,搂住女孩的肩,嗓音暗哑:“回家。”
回去这一路上,逄贺川都没怎么说话,看上去情绪不高的样子。
到家之后,逄贺川直接回卧室休息,中午温言希到楼上叫逄贺川吃饭,他也没下来。
逄贺川没下来吃饭,温言希也没心情吃,她胡乱对付了两口就不吃了。
后来温言希就在大厅看电影,她窝在沙上不小心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电影还在放,外面的天晴了,雨也停了。
温言希伸了伸懒腰,身上有什么东西顺着她动作滑落,她低头看了眼,是毛毯。
她猜想大概是萧阿姨担心她着凉,所以她睡着之后在她身上加了条毛毯。
温言希把毛毯捡起来放在一边,继续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