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熙政这般,无人再敢出声,也无人再敢多留,依言退下。先是从丹墀起,国子监学生和翰林院老臣向殿内拱手,退步而去。接着是各部院官员,然后殿内的人才逐个退下。两个司礼监内侍过来抓了顾长俞臂膀,想将他带下。
顾长俞最后望了一眼赵熙政,甩开两个内侍的手,“臣自己去。”
殿内除了柳复光,便没了人影。赵熙政扶着柳复光的手臂,坐到暖阁内的书案前,柳复光给他倒了茶来,“万岁用些茶吧。”
赵熙政凝着那茶盏,倏然抓住柳复光手臂,“你说,朕有错么?”
柳复光没什么神情,自赵熙政上位,他愈这般不苟言笑,闻言,他轻轻反问:“万岁可是在问该不该放任周家?”
赵熙政放开他,没再说话。
柳复光微微颔,“万岁近来心神不宁,奴婢请了张院判来,给万岁开些静心宁神的方子。”
他说完,只见又有一人进来,赵熙政抬头,见是李实,此人是他从宫外召来的老儒,时常伴他身侧。他闭上闭眼,叫李实过来。
“你来了。”
李实走过去,见赵熙政的书案上一片狼籍,便上前替他整理好,慢慢道:“陛下不必伤神,诸臣不过是一时激愤,陛下随他们去,将这事放些时日,慢慢就冷下来了。”
“当真能冷下来,不会有人记得么?”
“陛下之忧虑,又有何人能懂?所谓治国安邦,乃先治而后安。陛下之举皆是治,既是要治,有人得利,有人失利,自古不能两全。陛下当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
赵熙政闭着双眸,道:“你说得有理,他们愿意吵便吵罢,吵完就吵完了。父皇在位时,不也有人吵么。”
李实道:“陛下能想开就是,臣就是怕陛下忧虑伤神。”
“你不知啊,朕多想把承运库里填满银子。父皇是禁了乌香,打服了四隅,可承运库也耗干了不是?他们倒是吃喝不愁,怎就不懂得为朕考虑呢?”
“臣明白,周阁老和小阁老也明白。陛下精明善治,思虑远非常人能及。不过查几作乱,也确如顾侯爷所说,要将他们狠狠打退,此事含糊不得。”
赵熙政端起茶盏,又实在觉着无力,便又放下,“朕也没想含糊,只是…川陵愈是这般,朕愈不放心把顾长俞放回去。”
李实走到案前,将茶盏递到赵熙政面前,“赵大人去也是一样的,大人更善制兵器。”
赵熙政略舒心了些,胸口也没方才那么堵了。李实这才道:“陛下,先前内阁所说选秀一事您可有打算?”
赵熙政这才想起,道:“办吧,交给礼部去办,朕就不操心了。”
“诶。”李实应了声,只见赵熙政闭上双眼,似是要小憩,他便不再打扰,默默退下。
晚间,康进德提了饭菜到翟雀宫去,这地方他已来过数次,对周围景物甚是熟悉,隔了半年没来,只觉这地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