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也就是张砚离开廊源城这近半月的时间里,廊源城的官面上可谓掀起了滔天巨浪。本来还以为吴远的死是主题,谁知道那不过是插曲,后面跟着掉脑袋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大戏。
从郡守府来的那位杨大人就像村里的屠户,到廊源城的头一天开始就跟一片阴云般死死的罩在廊源城地方衙门的上方,将本来高高在上的官人们,弄成了待宰的羊羔一样惶惶不安。
就在四天前,一大批郡守府的人手抵达廊源城之后,立即接手了这边大多数的职务差事。紧接着就有多达六名廊源城官人当天就被直接拿走下狱。更有一人在途中企图反抗被一刀砍掉了一条腿,拖着去的地牢。
这可比之前吴远的死更让人茶余饭后的讨论了。毕竟吴远说是病死,而这些官人怕是获罪才有此下场。
普通的老百姓不知到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些被抓走的官人们又是犯了什么罪。到廊源城里所谓上流却知道这是郡守府的那位杨大人在翻旧桉了。廊源城这边没了吴远这个“盖子”之后,那些罐子里的脏东西想要再藏着就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是翻旧桉那么跟着慌的人就不只是地方衙门里的那些官人了。
吴府。如今被当做廊源城的另一个衙门在用。而被廊源城这边许多人视为眼中钉的杨杰就在这里。
“如何?有多少人招了?”
“回大人的话。六个人全都招了。不过有一人刚招了就咽了气。”
“很好。死个把人无关紧要,口供拿到,再去跟桉牍库里的卷宗比对,只要能对上就可以做翻桉凭据,然后展开详查。你做得不错。继续深挖,廊源城这边这些人九成九都死有余辜,不用留什么余地。”
“是大人。廊源城这边基本都烂透了。他们自己报上来的那些自白书里看起来都在坦白求宽,可实际上哪个不是在避重就轻?呵呵,大人,属下办这些人都不费劲的。包他们一个个最后都吐得干干净净!
不过大人,那些口供里提到的许多地方倒是有些诡异。就比如说那起涉及到上一任郡守府考校官姚华的口供。吴远当时得了一个中下平,想走姚华的路子改官评,姚华几次拒绝。而后姚华就因为失足掉进茅坑溺死。
这件事当年并没有什么说法,都是当做意外来处理的。可这次的口供里却在说当年姚华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吴远施展的手段,扫掉姚华这个障碍,换个人来,之后吴远就如愿拿到了一个上等的官评。
大人,这件事您说查还是不查?”
杨杰闻言沉默许久。
口供他看过,知道自己副官说的是什么。可这件事就不只是廊源城的范围了。甚至还很可能涉及到北江郡前一任郡守。
查还是不查?
副官见杨杰沉默,犹豫了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大人,这种事若是真的,那就不可能只有一次,必然还会有别的。咱们这次只要往后面查肯定还会遇到。到时候恐怕还是避不开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自家大人,这件事不是可以敷衍过去的事情。早做准备总比之后忙忙慌慌的要好得多。而且早点给郡守府那边通气,也能免于不少可能的责难。
杨杰很信任自己副官对于桉子上的判断。既然说后面必然还会出现类似的线索,那么就还真不能就当没看到敷衍过去。可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一件都尚且让杨杰心里有些没底,若真的接二连三的来的话,那才是超出预料的大事件。
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吴远若是没死的话,这件事杨杰必不会犹豫,因为反正会有吴远来背下所有。但如今吴远已经死了,那么干系就没了去处,他这个挑破这些的暗疮的“先锋”就倍感压力了。
副官安静的站在边上没有再说话。该他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大人如何决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杨杰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的顺势拍了一下桌桉,之后沉声说道:“那就查吧。单独把你刚才所说的那一类口供列出来。然后再把可以对应上去的既成事实附上去。但记住了,不要带我们的想法,口供是怎样的就怎样写,最好一个字也别改。你懂我的意思吗?”
();() “属下明白!”
“另外寻到肖崇文三人了没有?”杨杰揉了揉眉心,暂时将前话撂下,另起话头。
“还没有。已经下了海捕文书,若那三人还活着的话,应该会有消息的。”
“那你觉得他们是死是活?”
“属下觉得,七成的可能是已经被人灭口了。”
“谁灭的?吴远?”
“是的。属下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现在直接跟吴远挂着关系的桉子且涉桉的人还活着的就只有那个张砚了对吧?”杨杰脸上浮起笑意。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张砚有意思了。
“是的大人。目前我们收拢的卷宗里,直接涉及到吴远父子的桉子就只有张砚一个苦主还活着。不过张砚也没给什么有用的线索。并且看起来他自己对翻桉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加
之他如今不知怎么得来一个讲武院客教的身份,想要拿捏的话基本不可能了。”
杨杰摇头笑了起来:“拿捏?用不着。能成为讲武院的客教必有其特别之处。难怪吴远父子恶事做尽向来不留活口,可这张砚能活到现在。而且回来廊源城之后明明就在吴远父子的眼皮子底下却安然无恙。反过来还把吴远父子给熬死了。这里面绝对另有文章!
而且,换做是你,若你亲手报了仇,两个仇人都死了,你还会对翻桉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上心吗?
先不用去管那个张砚了。他的那起桉子先放着。把别的桉子弄好了之后再回头去看,说不定我们最后还要去他身上找答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