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难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炙越忽然窜到了秋千后,林挽怕他把自己踹下来,忙往边上靠了靠。
“也什么?也太伤人自尊了?”
自尊心算个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更何况他家还有个病号儿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病号?儿子?
林挽过激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盖深深嵌入肌肤:“你是指……”
陈炙越没打算瞒她:“那个姓6的。”
他个子高,还是站着,林挽坐着,构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觉差。
“他什么病?”林挽居然想起那天去医院的事。
她在医院碰到6闻泽,当时对方手里拎着一袋药,她只觉得熟悉,并未过问。
现在想想,那不是治疗……
“遗传性肌肉萎缩。”
遗传性肌肉萎缩,又称杜氏肌营养不良症,是x连锁隐性遗传的肌病。患者童年时期会行动迟缓,容易摔倒,12岁时不能行走,常于2o至3o岁时因呼吸道感染、心力衰竭而亡。
这种病致死率很高,患者几乎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可能,且一半的时间都会在轮椅上度过。
林挽难以置信:“可他不是已经十七岁了吗?为何还能正常行走?”
“这你得问他爸,当年大笔大笔地给他砸钱看病,请国内外最顶级的医生,才得以让那姓6的蹦哒在现在,不然他早就躺病床上起不来了。”陈炙越眼皮都没抬,对于生死有种异于常人的平静,“花再多钱又有什么用?也只能缓解几年罢了,最后都是死。”
路灯的光晕在沉寂中失焦。
陈炙越坐上林挽刚刚坐过的秋千,慢悠悠地抽了两口黄鹤楼,懈怠往后一仰。
风花雪月黯然,夜色浓描他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嗓音微颤,内心似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厮杀。
“你没现那小子经常不上体育课吗?一个正值青春的大男人天天偷懒,矫情得跟什么一样,不是身体有病还能是什么?”陈炙越手指一弹,烟灰飘荡下闪烁着一点红光,“再者,他爸天天找我老头商量公司的事儿,跟哈巴狗一样甩都甩不掉,我想不知道都难。”
地上的泥水浸烂虚无海岸,火光的锋芒消散。
一班跟二班有节体育课撞在一起,林挽确实没在一班的队伍里看到过6闻泽。二班同学说,他体育课都在教室写题,谁知是这个原因。
似是嫌不够,陈炙越继续打击她:“看吧,我都比你了解他。你现在还觉得,你算他的朋友吗?”
——我都比你了解他。
这话傅凛也对她说过。
在时尧那儿,她败给了刚出现的傅凛;在6闻泽这儿,她甚至不及陈炙越了解他。
与此同时,她终于明白6闻泽那句安慰语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止是她,也暗指他自己。
爱究竟是什么?是落寞地看着对方远赴万里,看巷尾的酒幌孤独地随风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