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门吱呀着被打开了,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那里,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长相很清秀,带着些清冷的疏离感,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有些懵懂地看着自己。
“你是……?”四喜疑惑地问他。这里好久没有生人来了,他记得上次来的还是个小姑娘,说要帮自己查清楚邪祟的来源。
“我是来替你治病的。”那年轻人说道,快步向自己走近了。
“我先前……不曾见过你吧。”四喜疑惑道,他记得之前的郎中是个蒙面的怪人。但其实他蒙着面,四喜也不知道他长成啥样,恐怕蒙面的理由就是怕被人认出来。
那年轻人娴熟地替他放平身姿,开始按穴。
“你可能见过,也可能没见过,但这不重要了。”
他很平淡说,似乎把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他内心还是忍不住在想,若是她能看到,一定会很替自己高兴吧。
他想的那个她,此刻正在姜州的大道上疾走。
她行色匆匆地拐进一间法器铺子,向掌柜的问道:“老板,您这儿的冥心境还在吗?”
“小姑娘,您终于攒够了钱呀。”掌柜地说道,“不过可惜了,早上来了位客人,也想要这把冥心镜,他出了五倍的价格,我也只好卖给他了。”
“好吧。”李星昭感到一阵遗憾,她想走,又忽地想起什么,向掌柜的问道:“那个出了五倍价格的客人,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的?”
掌柜的思考道:“是个男子,年纪不算大,其他的我也记不太住了,似乎瘦瘦高高的。”
李星昭点了点头。
翌日,她起的很早,坐在那家小小的公廨里,对镜贴花黄。
她昨日特地去了趟姜州,挑了几样最流行的脂粉、花钿。她未曾打过耳洞,耳钉自然是用不上了,镯子什么的她也带不习惯,就为自己挑了支簪。
她对着镜子一点点梳妆打扮起来,今日要去舒家,得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才行。她先前鲜少打扮,只做简单的束,也很少上簪子。她插那簪,左插右插总觉得不对劲,折腾了半天,还是取了下来,在抽屉里放好。
临走前,她整理下衣服,今日她难得穿了带红的,模样喜庆些。才出门口,就见到舒家派了马车过来接了。
不亏是大家族,排场是真大,李星昭心里感慨着。
那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匹匹雪白如皓月,似是天神的座驾那般。它们载着李星昭,在小小的粟丘的泥巴路上急行,引得众多路人纷纷回头。他们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华贵的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上等人物。
这些平民,大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华贵的马车,这样雪白的骏马。
李星昭透过帘布的缝隙往外看,她感觉车里车外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舒家的马车,载着她去往不止是舒家,而是一层新的台阶。
这层台阶,对多数人而言,就算穷尽毕生的努力,也没有触及到的机会,更别说加入其中了。
马车顺着蓬莱山的山道一路往上,到了舒府门前。
李星昭正准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