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声音指着他说:「从…从什么时候?」
马哥咔咔地转了转脑袋——准确来说,是骷髅架子。
「大概是从第二次下井时,你让我来看渗血墙壁的时候吧。」
「那……剩下的人呢?」
马哥身上的肉也快掉完了,那副骷髅耸了耸肩,吓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冒冷汗。
「自然都留在那里了,我们有缘才能同行,他们就不一样了。」
我还想问什么,马哥摇摇头说:「走吧,兄弟,你们也是好人,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突然,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临倒下之前,我握紧了猴儿的手。
9
奇怪,我不是在矿洞里吗?怎么感觉有人在不断叫我。
「师傅,师傅?」
干我们这行的一般都叫师傅,不为别的,图个尊称,毕竟接人来和送人走都是跟生死挂钩的活儿,这灵灵鬼鬼的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师父!你死了我可咋办啊?」猴儿呲呲咋咋的哭喊着。
他妈的,这死猴子,听见他声音就烦。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想一巴掌拍上他脑袋,猴儿离我坐着八丈远,正在地上撒泼打诨。
我支着脑袋:「诶,你干啥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乡村口音:「师傅,你可算醒了,可是咋就你们俩啊,那其他人和俺家那口子的棺材呢?棺材可不敢丢,贵得很啊!」
我定睛看了看她,是那个煤老板的老婆,不知听谁说,她是这个煤老板在原配死了以后,娶的第三个女人了。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死了,矿洞塌了,把我们都埋下去了。」
女人一愣,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造孽啊!这老头子死就死了,还让这么好的棺材埋在土里了,省下来给别人用也行啊……」
我一口气没上来,咳咳了几声,这女人,现在了还想着那破棺材,果然是半路夫妻。
猴儿停止了哭泣,扯着嗓子说:「什么狗屁棺材,爷爷差点死下面知道吗?你家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自己心里清楚……」
女人哭声一顿,好像想到什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冷静的从地上爬起来,对我们说让我们赶紧走,这场白事就当做完了。
猴儿看着女人的背影叫骂道:「果然被马哥说中了,这家人个个心里憋着鬼呢!」
我从床上翻下来,一边收拾屋里准备的祭祀东西,一边嘱咐猴儿,今天过了夜,明天我们就走。
这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要不是没结钱,谁愿意住……
等等,没钱?我记得在昏倒前,马哥给猴儿塞了一把钱,指不定还能用呢。
猴儿蹲下身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我绕到他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你把马哥给你的钱拿出来看看,能不能用,能用的话,咱就不用等结钱的路费了,现在就走。这活我不做了。」
猴儿哭丧着脸从裤兜里掏出那把子钱,看着我说。
「我刚才就是掏钱呢…你看看,这哪里是钱……」
我一看,好嘛,这一大把皱皱巴巴的鲜红冥币,个个上面写着什么天地银行。
我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来还得等一晚上。
正准备用的时候,手机却提示我电量不足,仅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