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宿傩微微勾起唇角,虽是在回答万的话,目光却牢牢锁定八神缘,意味深长地说道:
“结婚吧。”
他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下祭坛,于人潮汹涌中,慢慢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群星黯淡,浮云遮月,唯有跳动的火光,在宿傩裸露的上半身肆意腾跃,连带着那些漆黑的怪异纹路,也仿佛具有某种生命力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张牙舞爪。
异于常人的肉身,野蛮的祭祀仪式,诡诞的黑色图腾,原始又凶残的气息扑面而来。
脚步声如同鼓点,每一下,都踩在围观者紧绷的心弦上。
八神缘歪头看向正慢慢走来的两面宿傩,恍惚间觉得面前之人,似乎真的如同一只披着人皮的凶兽,随时都会挣脱这皮囊的束缚。
见对方越靠越近,万极为少女心地欢呼一声,雀跃着迎了上去。
然而,她的身体,却在距离宿傩数步之远时,被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正当缘好奇这个疯女人竟然也会被吓到之际,一条极细的血线,却忽然出现在其裸露的肌肤上,纵贯上半身,一直从咽喉延伸到小腹。
紧接着,这血越沁越多,而万,也随之轰然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缘微微一愣,她下意识望了过去,可还未完全看清,脸侧便被一抹炙热覆盖,硬是被强行转了回来。
巴掌大的小脸轮廓柔和,触手微凉,柔软又细腻,手感不错。
宿傩凝视着八神缘的脸,掌心贴得更近了些,任凭对方娇小的身躯被自己的阴影所笼罩,蛮横地霸占了她所有的目光。
指腹稍一用力,白皙又脆弱的肌肤上便留下道道红痕,明明看着和那些养在金丝笼中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宿傩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想,为什么会如此难缠呢?
他讨厌一切超脱掌控的事物,讨厌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更讨厌八神缘这样,明明有能力将那些蠢货踩在脚下,却又被所谓人性束缚着的懦夫。
为什么要让世俗定义的道德去约束自己?力量本身就是正义和规则。
人类如何,诅咒又如何,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唯有永恒的力量,才如此光辉不朽。
两面宿傩曾见过被惹怒的八神缘,见过她的疯狂,见过她的睚眦必报,在血和疼痛的洗礼下,唤醒最本真的凶性,这般令人着迷。
那样强悍的力量,本就该纯粹又热烈地释放出来,而不是埋藏于令人作呕的理智面具下,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腐烂,发臭。
“八神缘。”
宿傩俯身向前,目光紧紧攫住对方,略显沙哑的声线混合着滚烫的呼吸,如同来自于地狱的呢喃。
“信仰我吧。”
信仰我为你唯一的神祇,献上你所有的忠诚、血
肉和灵魂,永远虔诚于我,你将是神最钟爱的信徒。
周遭寂静无声,火光于无声中舔舐夜色,借着这昏黄的烛光,缘直勾勾地看向两面宿傩。
对方的瞳色,在夜晚的渲染下愈发深沉,眼底却翻涌着令人更加心颤的黑暗,像是永不见底的深海,你永远无法预料到,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之下,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面对着这样的存在,八神缘却笑了。
她抬起手,缓慢又坚决地推开对方覆在自己脸侧的手掌,温和笑道:
“抱歉哦,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