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澈还坐在原来的地方不动。
傅薇看了他一眼,盘腿坐在阿澈对面,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蛋,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阿澈没说话,却站起来走到了夏绫与傅薇之间,直接躺在了两人中间。
“我要睡在中间。”阿澈似有似无的看了夏绫一眼,“我娘只能跟我睡在一块。”
他这样子,简直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傅薇莫名奇妙,不过觉得这样倒是也没什么不行,熄了灯自己躺在了靠墙的位置。
房间里黑的不见五指,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阿澈,没过一会,两个孩子就都睡熟了。
傅薇翻了个身,脑子里念头一闪,忽然有点明白她这儿子今天到底为什么那么反常了。
新来那丫头一看就是个伶俐懂事的,是个招人疼的孩子。阿澈这是觉着,自己让人给比下去了,才忙着护食。
傅薇抱着自己的肩膀,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七岁就那么懂事,有些太早了。
转眼间,夏日匆匆已过。
昌平行宫在山色庇荫间并未受到太多酷暑的凌虐。夏绫依旧每天都会在藏书库的最高层坐一会,书页翻动间,便又度过了一个盛夏。
皇上遇雨暂避昌平行宫的事情,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石子,初始时激起几圈涟漪,但渐渐都归于平静。
而与此同时,各内监衙门都为一件大事而筹备起来。
景熙皇帝的生辰就要到了。
算起来,这是自景熙朝以来第一个正经操办的万寿大宴。
景熙皇帝十八岁御极,继位之初,正赶上陕西大旱,户部拨了大笔银子去赈灾,却仍是填不满灾民的饥肠。是皇帝从内帑中又拨了银钱,并言宫中的大小庆典一律从简,一切以救济灾民为重。
到了来年,又赶上皇帝的祖母庄靖太后丧仪,皇帝就又没把寿辰这事放在心上。
而如今国库丰盈,就连一向提倡节俭的内阁,对此次万寿节的各项礼制也格外重视。内府各衙门口更是卯足了劲,毕竟谁不想在这位主子面前得个好彩头呢。
夏绫本以为,昌平行宫在京外,至少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谁知司礼监直接来了人,说是宫里人手不够,让王平点一批宫女到皇城各司局打下手。
如此一来,行宫立刻也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绫儿!”方苒笑吟吟的声音从藏书库楼下传来。
夏绫弯着身子从楼梯上探出头:“苒苒?你怎么得空过来找我啦?”
方苒掐着腰往上看:“王监丞正在库房用印呢,我跟他说偷个闲。你快下来,我给你带了热粥。”
夏绫转身从楼梯上跑下来,踩得木梯咚咚作响。
“有腐乳吗?”
“有,我特意给你拿了一块。”方苒从食盒中端出两碗白粥放在楼梯上,又拿出一碟红艳艳的腐乳放在两碗粥中间。
两人一左一右靠着楼梯坐了,夏绫问方苒:“王监丞看着还好吗?他最近可是忙翻了吧。”
方苒想起王平方才那张青脸,虽然惨,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可不是。他说昨天晚上又到后半夜才歇下,今天不到卯时就起了,整个人都快成仙了。”
夏绫不禁笑了出来。王平骨子里是个有点图安逸的人,可偏偏砸到他身上的都是些费心耗神的事,还得掂量着怎么把上面人给哄好了,也是够难为他的。
“不过他这也快熬出来了。今儿下午司礼监把人一点,等你们都去了宫里,这行宫又要冷清一阵子了。”
方苒闻言,心思却重了起来:“绫儿,一说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