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位小郎的说法,这钱庄专为撮合欠债人和债主,刘大买卖义牛的欠债,只是其中的一环。钱庄真正涉及的生意,恐怕有比贪墨义牛还要庞大,一环扣一环,无穷无尽,说不定整个健康城都牵连其中。
最关键的是,如此可怕的钱庄主人,还与小果儿有私下往来,甚至可能见过小果儿最后一面。
6蔓心中泛寒,为今之计,得先找出钱庄主人。就算不是他纵的火,他成日见着小果儿往来,也一定知道什么!
沉思间,麻子小郎没等到来还钱的债主,一番打听,终于现问题出在刚刚被扔出赌坊的那个赌鬼身上。
他今天本应该来还钱的,可惜又把仅有的几个子儿输个精光。
这种嗜赌如命之徒,到死都不会悔改,麻子小郎从来不会对这种人客气,懒得跟他废话,叫来钱庄的打手,将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很快,鲜血如注,从赌鬼的嘴角流出来,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蠕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
打手也怕把人打死了,挥着拳头,缓了缓,
“你自己说,什么时候能还钱!”
那赌鬼得了喘息的机会,抹了把唇角的献血,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居然还要去赌。
他在身上搜寻片刻,摸出一张白籍,如获至宝递给麻子小郎,
“我的身契,求爷再赊我点银钱,我肯定能赢回来,今天,今天我一定能翻身!”
交出白籍,自觉出卖为奴。这是赌鬼浑身上下仅剩的价值了。
6蔓觉得悲哀,难以想象,一个人为了巨大的利益,可以抛弃什么!一个人亡命赌鬼,根本没救。
麻子小郎只要钱,当然不愿接他的身契。
可打下去是没意义了,麻子小郎不知从哪里搜罗来赌鬼的妻儿,捆了娘俩在赌鬼面前哭,要赌鬼保证好好攒钱还债。
哪晓得,赌鬼以及彻底疯魔,见儿子养得乖巧,居然一把抓过来,往麻子小郎手里推,
“犬子也卖给爷,还有内妇,爷拿去卖给大户填房也是极好的。求求爷,再赏我点钱,只要一点,我一定能赢!”
他这话一出,莫说6蔓,就是麻脸小郎和几个打手,都心觉震撼,看他的脸色充满鄙夷。
妇人已经看透枕边人的真面目,冷着一张脸没说话。
可惜苦了孩子,小小孩童不知道生了什么,只听阿父要把自己送走,又惊惧又迷茫,害怕挨打,只敢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赌鬼要如何对自己,6蔓管不着。但孩子是无辜的,6蔓最终还是不忍心看下去,将孩子抱过来,问打手。
“你家主子是谁?我有钱,我去跟你家主子谈。”
打手只负责维持秩序,平时不会管这些恩恩怨怨。只是今天这事儿特殊,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他倒也实诚,告诉6蔓,“我家主子神龙见不见尾,他辗转牵涉进这么多人,就是怕被识破身份,又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你要是想帮他,可以直接借钱给他。”
打手只想舔脸陪笑的赌鬼。
救急不救穷,6蔓知道,她一旦解囊帮助这个赌徒,那将会是一个无底洞,再殷实的家底也经不住这样消磨呀。
况且,她的真实目的,是为了知道钱庄主人是谁。
把钱借给赌鬼,那钱白白打水漂不说,也根本见不到钱庄主人,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