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颌骨到颈动脉之间,有一条一寸长的刀疤。
疤痕虽然细如丝缕,却深如沟壑,寻常人看不出来,但懂的人只要看到,就再也挪不开眼。
若换做其他人,伤在那个地方,这样深的伤口,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可他还活着,能在这种刀伤下活下来,这条刀疤于他而言,是荣幸,不是耻辱。
荣幸的是,一个嗜刀为命的人,终于碰到了一个能给他一条刀疤的对手,而这样的对手,终究还是杀不了他。
这样的事,简直值得去大肆炫耀一番,可他却一直选择箴默,江湖上却并没有任何人知道给他这条刀疤的人,到底是谁。
胡阎听罢他的疑问,不知所措地晃了晃自己的两只手,刀在这里。
他的手里一左一右各握着一把菜刀,此时却不知是该拿着,还是放下。
“菜刀?”
刀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来找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前两日,他收到了一个人寄来的东西,一根被整整齐齐切割成了一千段的牛皮长鞭,一寸不长,一寸不短。
见到这样的刀法,让他这以刀为命的人,怎能不来一会?
“菜刀也是刀。”
胡阎不得不反驳,这可是他现在能够安身立命的家伙事儿,没有这把菜刀去削牛肉,他又做不得跑堂的伙计,想要干吃白饭的人,那还不得让掌柜的卷上铺盖给轰出去?
“菜刀也算刀?”刀奴很不屑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的刀,可以这样么?”
他话还没说完,裹紧的袍子突然张开,只见银光一闪,雷泽落地,他一手握着刀柄已经收回鞘中。
他只出了一刀,可是这一刀像是一条浑厚的闪电从中间碎裂开,蔓延成了无数刀。
在他身旁的那张桌子突然由内而外崩裂开,碎成了无数段木块。
好深的内功,好快的刀。
“不能。”只是胡阎静静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的刀,不是用来劈桌子的。”
“那你的刀是用来杀人的?”
刀奴只觉得有一股奔腾热流涌上胸口,找到一个值得动手的人,才会让他在天下第一刀这百无聊赖的巅峰上找到点乐子。
他等着回话,已经很久了。
胡阎用手擦了擦刀背上还粘着的碎肉和血渍,凝神皱眉道,“我的刀,是用来切牛肉的,你是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