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贩也好瘾君子也好,毕竟是人,打断手脚扔出监狱就行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活着见到今天晚上的月亮,那就得看圣多斯想不想让他们去天堂报到了。
“萨拉上校,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维克多从初时的狂妄和震惊中冷静下来,开始审视自己当下的处境。
大兵们闯进监狱,而不是通过文人官府按照正常程序来提人,显然并不是要带他转到其他监狱关押的。
他一个终生无望再活在自由阳光下的人,他们既没有蒙上他的眼睛,也没有铐上他的手脚,那么还能带他去哪里呢?
答案或许只剩下一个。
见戴着墨镜的冷酷大叔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开始慌了。
过去四十多年的往事,从有记忆开始,一幕幕跳跃着滚动着从脑海里飘过。
家乡波托西的废弃矿坑里埋着他的父亲,亚马逊河带走了他的母亲和弟弟,拉巴斯的贫民窟夺走了他的兄弟和老婆孩子。
今天,就是自己和他们相聚的时候了。
装甲车队径直穿过拉巴斯市区,在市郊的一处三岔路口停下。
冷酷的萨拉上校从枪套里拔出手枪,在手上把玩着,淡淡的说道:“维克多,你肮脏的人生还有最后的一句话时间。”
维克多脸上所有的复杂情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又重新恢复平静。
他垂着头,想了很久,很久,缓缓说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在我卧室床下有一处暗格,暗格里有两个保险箱,里面有200万美元,我所有的积蓄都在里面了,等我死了以后,你拿一个,另一个…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以你自己的名义,帮我捐给修道院里的孤儿。”
“哦?”
墨镜下的眉毛轻轻一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沉默了片刻,萨拉上校拍了拍司机的椅背:
“向左走。”
同样戴着大墨镜的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里,靠着椅背双手抱着头,面露坦然微笑的维克多,心说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天堂在左,玻利维亚向右。
维克多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一路向西。
四十多分钟后,武装车队在郊外的一处农庄前停下。
四周围正在巡逻的小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安保配置,还有空中盘旋着的数架小型无人机,每一处细节都在表明,这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堡垒。
维克多被带进庄园,带到花园的草地上。
三位只穿着沙滩裤,光着脚的东方年轻人,正围着一个烧烤架子边吃肉边喝酒。
那位身材高大些的年轻人,等萨拉上校带着维克多走到近前,微笑说道:“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
杨泽笑了笑,问道:“我背得对吗?维克多·雨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