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父立于不远,笑呵呵地看二人比试,外头天凉,任母拿了几件毛氅出来,她先是给任父披上,又中断她们比试,依顺序为其披上毛氅,两声脆生生的谢阿娘落下,待任母回应之后,二人便恢复比试。
任母拢着毛氅,回到任父身边,心疼地看了两眼在风中比试的姐妹二人,语气饱含埋怨地愤道:“这般冷的天,你还让长生关山练武,若冻坏了可怎好?”
任父听了,歉意又讨好地揽过任母的肩:“夫人,练武需得时刻抓起,且,生为将军府的女儿,怎可懈怠,这天儿确是冷了些,可对于习武之人来讲,却为最好的养物。”
任母又心疼又无法,因习武之人确是如此,可她仍有心疼,又与任父说道了一通,后才妥协。
……
后来,又年春之时,任关山再年长半岁,任长生为她的木剑亲手编了平安穗,于剑上亲手刻下关山二字。
她道:“祝愿关山,岁岁平安。”
同年九月,南亓事变,迎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新君即位不过几旬尔尔,权臣宦官便握上其朝中大势,他们霍乱朝纲、独断专权,中央集权迅土崩瓦解,各附属藩国割据兼并,夺权争雄,而新君却奸淫无道、不理朝政。
一时之间,以乱世一统诸国的青史留名的南亓王室便没落衰退,四分五裂。
乱世再现,山河碎裂,烽火连天不休,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各方势力挥兵南亓,任岳行与南亓将士死守城池。
然皇帝贪生怕死,卖国求存,他带御林军队于后方撤离府,只余苦苦支撑的任岳行及愚蠢将士。
本就名存实亡的南亓沦为一座空城,敌军人马浩浩荡荡、来势汹汹,任岳行等人终是寡不敌众,以身殉国。
敌军破城而入,他们如野兽横行,剥搜掳掠,城中百姓无处可逃,壮硕男子皆充作苦力,妙曼女子被凌辱于人前,而老弱病幼便直接杀死,一时之间,曾繁荣昌盛的南亓府,只余下满是战火横尸的疮痪与毫无生气的哀嚎。
敌军分几路人马,顺着东宫门,一路抄家收人,每家每户无论如何求饶或反抗,皆免不了被满门抄斩的结果。
很快,便轮到了骁骑将军府。
敌军头子带着一队兵卒,轻而易举一剑解决了守门侍卫,他们粗暴地破门而入,凡是上前阻拦的家丁奴婢,要么便是瞧瞧壮硕、貌美是否,好以收入囊中,要便就是被其抹掉脖子,喷涌一股股鲜血,死于剑下。
破空尖叫血腥气瞬息布满了将军府整个前院,受命外出打探消息的任母贴身丫鬟在此刻回府,她一转弯抬头,便看见守门侍卫的尸体、府门被破坏的痕迹,这一幕吓坏了她。
他们来得竟如此之快。
将军出征塞北,好几日皆了无音讯,甚至于夫人寄出的多封问候信亦从无回信,以往就算战事何般吃紧,将军皆会回信,断不可能一信皆无,再者,战事消息这几日竟无故封锁,夫人心中惶恐,总有甚悸之感,她恐有事生,便命她出去打探一番,然不打探不知,一打探便正中其忧虑。
南亓早已沦陷,皇帝弃城逃脱,将军与其南亓将士则战死战场,敌军顺利入城,烧杀抢虐,无恶不作。
按敌军收割路线,应快至将军府了,故此她赶紧飞奔回将军府,可未曾料,还是慢了他们一步。
她腾空而起,飞上房檐,轻手蹑脚、慎之又慎地踩过房瓦,探头察看前院情况——满院死尸,敌军头子带着手下踏足前院各处,所到之处,皆会留下一片荒芜死寂。
前院内院相距甚远,她现下过去报信应还来得及,念及此处,她便立刻赶到内院,将其情报呈于夫人。
任母闻言,当机立断便将一旁的姐妹二人捞过,丢入不远的草丛藏着,自己则与贴身丫鬟一同拔剑迎敌。
阿娘用的劲很大,她们被双双砸在地上,正巧背脊压下草下机关,轰地一声,地面开出一口。
措不及防间,二人陷入破口,入口自动关闭。
任长生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