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从他眼里出了少许的无奈,其中也有一种让人不易于察觉的失落,或许是觉得没能将他留下来,有一部分自己的过错吧!
当然这只是凌云浅显的猜测,至于王成运的心情如何,是否与他有关,他不得而知。
如果说刚才对于是否进宫还持有怀疑,那么这一刻,已经可以确定,此行进宫的目的正是替换被撤下来的起居官。
要说凌云什么感觉,其实也还好,反正事已至此,无论他如何不愿意,最终还是抵不过上边的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吧!
凌云走后,冯良吉表情复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进了王成运的房间,着凌云离开的方向,颇有微词道,“王大人,您之前不是说过想着要将他保下来,怎么这会却还是放他去了?”
王成运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哎!无奈之举。”
冯良吉皱着眉头道,“这是为何?难道就连您也保不下他吗?”
王成运瞪了他一眼,心烦意乱道,“他乃是上边亲自点的名,本官就算有意要保,也保不住。”
心有余而力不足,乾熙帝亲自点名要找的人,他一个五品的翰林学士,还能更乾熙帝对方不成?
冯良吉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什么?您是说,那小子…竟然是上边亲自点名,这…这怎么可能?”
这话一出,王成运瞬间不悦,撇撇嘴道,“莫非你觉得,本官还能诓骗你不成?”
听到上级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冯良吉瞬间萎了,连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王成运似乎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着凌云离开的方向,感慨道,“好了,既然他人已经走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诚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那小子着就有福气,此番前去,或许是他的机遇。”
冯良吉对此笑笑不说话,因为这话他从王成运口中不知听了几遍,耳朵都要起茧了,可最终呢?
每一次从这里出去的人,不是被撤就是被贬,无一例外。
冯良吉亦是感叹道,“可惜了!那小子着不错,倒是个会来事的小子,老夫还喝过他不少茶叶咧!”
王成运闷哼一声,愤愤不平道,“你个老小子,怪不得整日到本官这来为他说好话,想让本官将他保下来,原来是打着占便宜的如意算盘,当真厚颜无耻,你也不怕传出去人家说你欺负新人。”
冯良吉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只能尴尬一笑道,“下官可不敢,那茶叶全都是凌云小子放到我桌上的,下官推脱不掉而已。”
王成运嗤笑一声,争锋相对道,“推脱不掉?现在说的倒是好听,我你压根就没想过要推。”
这话一出,冯良吉当即不乐意了,在他心里想着,你说我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我占便宜,于是他昂首挺胸,义正言辞道,“大人,您可不能无凭无据,随意诬陷下官,再说了下官的为人,大人您是知道的,从来不会贪这种蝇头小利。”
冯良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王成运被其逗乐了,呵呵一笑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难道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凌云小子刚进来,屁股都没坐热,你就怂恿其请吃酒,还有上次那宁承允,人家前脚刚坐上起居官,你后脚就让人家请吃饭,还有…”
王成运喋喋不休,将冯良吉过往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谁知冯良吉惊叫一声道,“哎哟!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王成运顿时停了下来,邹着眉头道,“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冯良吉扼腕长叹道,“那凌小子做了陛下的起居官,按咱们的惯例是要请吃酒的,下官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件事,痛失一顿酒,真是可惜至极!”
王成运原本正紧张不安地着冯良吉,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谁知冯良吉此时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像是错失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哪知冯良吉却说出要让凌云请吃酒,这等死皮赖脸的话来,让他白担心一场不说,一想到自己手下竟然这般死皮赖脸,厚颜无耻,霎时火冒三丈。
王成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瞪着冯良吉,呼吸声一次比一次急促,微微发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挤出牙缝道,“你…给…本官滚下去!”
见到王成运生气,冯良吉也不着急,有条不紊地走到王成运身后,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道,“大人,切勿生气,气大伤身,您消消气,消消气,来喝杯茶。”
而王成运嘴里还在不停数落道,“你说你,我…我们翰林院,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徒?真是丢进了我们读人的脸。”
冯良吉正欲伸手去倒茶,哪知王成运的这一席话,让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咳嗽两声,正色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当初您刚进来的时候,还跟过下官,也请教了好几天,您这会升职加官了,就这般嫌弃下官,这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