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香询问之音在地下空间弥漫,唐小白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他抬头看向远处的京观尸堆,试图从累累白骨中,看到当年之事,他缓缓的开口道:“云灵鹤与玄幽宫之间的纠葛,说来话长。
云灵鹤,天资聪颖,本是三人之中,最有望得譩譆宗师之衣钵,然而他因其妻之事,与药王谷宗旨背道而驰,叛出药王谷,建立玄幽宫。”
唐小白想起那纸张上的书写,似真实生在眼前,幽幽开口继续道:“昔年,他负笈远游,至东芒泊洲唐国卢阳城,偶遇城主千金卢馨儿,二人一见倾心,情愫暗生,誓以生死相许。
然,卢阳城主对此两性之好,心存疑虑,未肯应允。
时值九王子罹患顽疾,国中群医束手,听闻药王谷高徒在卢阳城城主府做客,国主当即派贴身近侍去请,云灵鹤负至,妙手回春,不过几日时间,九王子康复如初。
国主大悦,问及要何赏,云灵鹤便将与卢阳城主之女之事和盘托出,国主闻之,欣喜异常,正不知该如何留下药王谷高徒。
当即应允赐婚,并受于太医院院之职,但云灵鹤为人无定性,不喜束缚,故当即辞去院之赐,只领了客卿之职,若王室需要,以药王令召他入宫便是。
是及,他回到卢阳城,王意也跟随而至,二人挑了个良辰吉日完婚。
然,天意弄人,成亲之日,卢馨儿竟遭贼人掳掠,待救回之时,贞洁已失,更染上一奇异之症。
云灵鹤虽医术高绝,却未能挽回妻子性命,不久,卢馨儿香消玉殒。
目睹挚爱离世,云灵鹤痛彻心扉,心智几近崩溃。
他痴狂钻研起逆转生死之术,不惜代价,竟以活人试药,期盼能与挚爱重逢人间。
疯癫无数日夜,他在痛苦与疯狂的边缘垂死挣扎,竟真让他找到一个法门——药人之术。
可此术与药王谷救济苍生的宗旨背道而驰,再加上他常常拿活人试药,败了药王谷的名声,不得已,药王谷忍痛割爱,将其逐出门墙。
他对其妻之死的恨意,还没消解,却有摊上药王谷将其逐出门墙之事。
因而,又恨上了药王谷,在他的认知里,他认为药王谷不但不帮他复活其妻,还将他逐出门墙,是为不公,于是将药王谷与凶手等同相论,对药王谷之恨也因而难消。
离谷后,他广招门徒弟子,建立玄幽宫,传其药人之术,携带众弟子对药王谷疯狂屠杀,更是将一些药王谷弟子抓去练成药人。
要不是梁秉风假意投靠,取得他的药人之术,以整个药王谷血脉为引,成为不死不灭的存在,以此将云灵鹤诛杀,之后更是号召江湖人士诛杀玄幽宫众人,要不然这江湖上就要多出一个邪恶的门派。”
‘这剧情怎么那么像《逆水寒》沈墨风,天道好读书到如此地步?还是说这又是司命司的一个局?’
唐小白娓娓道来之事,让谢芸香惊疑连连,简直难以置信,‘看来朏朏他们那边之事,真可谓大的出奇,感觉这是以我为子,以众生为子,不知执棋之人是谁?要是让吾逮到,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谢芸香听完唐小白述说的这一辛秘之事,动了动坐的僵硬的身体,慢慢站起身来,皱眉看着高耸入云的京观,凝声道:“如今看来,是有人将玄幽宫药人秘术,死灰复燃了,更甚至,在暗中扬光大,他之术比之云灵鹤更甚,要不然,此地就无法解释了。”
唐小白亦看着面前的几座京观,也活动了下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异常沉重的开口道:“看来是如此了,这江湖怕又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了,等到了地面上,我得····”
唐小白的话语尚在空中回荡,整个地下溶洞骤然震颤,地动山摇,仿佛连天地的根基都在动荡,脚下坚实的土地猛烈摇晃,周遭的岩壁都在低吼着,犹如沉睡的猛兽正在苏醒。
头顶上钟乳石,因为剧烈的摇晃,承受不住地心引力,不断的向下掉落,众人左支右绌的躲闪不急,险之又险的差点被砸到,而四周,原本安详静默的尸骨,堆积累成的京观,此刻好似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一根根,一片片,全都如潮水一般,疯狂的向溶洞西北角涌去。
唐小白与谢芸香,还有被吵醒的江墨胤,以及一众人等,皆都是惊惧异常,内心如鼓般的紧张。
谢芸香此时,觉得自己就站在风暴的中心,周围的一切都在疯狂的旋舞、聚拢,如同整个宇宙洪流,奔腾不息,在那些尸骸聚集之处,一个庞大的,幽暗的,漆黑的法阵,出幽森森之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上之吸扯之力之庞大,都能引动众人脚步的挪移,似要将众人拉扯进一处未知的幽邃之门里,引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在先前他们大战鼍蜥息兽兽群之时,就有一人守在哪里,躲在阴影之中,用一双警惕的眼睛,静静的,冷冷的,紧紧的,盯着他们与兽群大战。
不放过他们与兽群大战中的一丝一毫,本以为他们能被兽群吞噬,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有本事能将兽群的中的兽王杀死一次。
那人想到门内对于办事不力之人的惩罚手段,吓了冷汗连连,连忙开启阴煞复生法阵,复生了那兽王,控制着那法阵与那群人想斗,却没想到那个女娃娃那么厉害,居然将法阵连带复生后的兽王都给炸没了。
这下子他是彻底怕了,心惊胆战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不能回到门内,冷静下来的他,决定先跟着他们看看,弄明白他们是何身份,又为何进入此地,他们想做什么,对他们有没有威胁,将这其中的种种弄明白,再回去禀报不迟,以此来戴罪立功,换取平安。
如今,他身藏在阴影之中,听着那女娃娃跟那男子说着什么阴尸宗、药王谷、玄幽宫等等之事,这不就是在说他的宗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