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知道,我与阿卓第一次见面便是去宫里那次,一见倾心。入学坊时,阿卓并未暴露身份,我们一同经历困难,磨难,相扶相助,我所认识的阿卓便是高兴便笑,伤心便哭的普通女孩。她在我面前从未遮掩过自己。即便我知道她是神女后,我也不想因为身份阻隔而放弃我们的感情。”夙歌将自己心事和盘算托盘而出。
“祖父,北境战事再起,孙儿此次必定要去战场,您拦得住孙儿的脚,却拦不住孙儿的心。”
“你可知战场妖族肆虐,不是你肉体凡胎可以抵挡的?”
“孙儿明白,但孙儿相信自己可以为国效力,就像…就像父亲那样。”夙歌双膝跪在地上,一头触地,语气已然哽咽。
左相看着自己孙儿尚且单薄的臂膀,想起自己的嫡长子,不禁老泪纵横,这一个个的痴情子,当真是要了老夫的命。
“你究竟是为了拿军功换次帝的眷顾,还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夙家?”左相一手拍在桌案,眉眼犀利的质问。
夙歌抬手抱拳:“祖父,夙歌此去不为任何人,为的是自己!夙歌自幼由您悉心教导,文韬武略夙歌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夙家军的指挥权在凤家人手中已久,夙歌要将父亲的军队拿回来!”
左相闻言一愣,他没想过,没想过夙歌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解如此深,也没想过,这个孙儿要上战场是因为他的父亲。
他还以为…还以为是为了次帝,被一个女子用感情蒙蔽当了枪使。
静寂良久。
“你起来吧。”
“祖父…”
“休整一下,挑选合适的人,尽快出。”左相叹息一声,摆了摆手。
既然已经应了次帝,于情于理都不能再阻拦。
见左相松口,夙歌心中大石落下,起身欲告退。
“今日,次帝殿下自学坊回宫,召出妖王与她护佑使去了前线,陛下昏厥,次帝一反往日的怯弱无知,众臣之前出言点拨我,雏鹰需要磨砺才能飞得更高。她似乎并不担心战场刀剑无眼,逼着祖父将你推出去。”左相语气淡淡的挑拨。
夙歌心头一跳,他明白,阿卓与他心意相通,知道他这些日子都没回学坊自是有事情生绊住了脚,这才肯在众臣面前不再默不作声的做观察者,而是站到了台前为他撑腰。
听着祖父的话,夙歌想开口为凌卓辩解,但又觉得自己明白阿卓便可,没必要再顶撞自觉在朝堂颜面有失的祖父。
于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左相见他眉眼间没什么变化,便知这一次挑拨没能奏效。但既然他要去战场,那便自然而然会与次帝疏于联系,他们还年少,天各一方,时间久了想必也就淡了。
没必要把孩子逼急了,逆反心理上头反而拆都拆不散。
如果像他父亲母亲那般痴恋,为了彼此都豁得出去性命,那可才是真的断了夙家根本,要了左相的老命。
左相念及至此便也放开了,他们都还年少,婚嫁之事尚且还不急,孙儿志向远大,等凯旋回京之时,说不准已经与次帝断了心思,到时候再说吧。
两日后。
待皇伊贤好转接手了政务后,凌卓才抽空回了一趟学坊,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留在学坊的东西,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必然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心无旁骛呆在学坊进学。
而刚进学坊,她便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夙歌。
多日未见,他清瘦了许多,下颌线愈清晰,眉眼深邃。
得知夙歌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在她出宫时便匆匆赶来见她一面,凌卓不由得心头一动,知道他此时是来与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