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缓缓睁眼,往外看去,问:“出什么事了?”
“大人。”
驾车的小厮回他。
“今年改元,新皇宣布大贺三月,最近每晚都有夜市庙会,今晚尤其,不知怎么的,街上人流比想象中多,把前头给堵住了。大人,我们改道吗?”
秦皓闻言正要同意改道,但他视线在人潮中掠过时,竟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凝住了——
那两个人——难不成是——
*
两刻钟前,谢知秋与萧寻初与知满告别,离开谢家布行。
谢知秋从知满口中得知,秦皓在梁城,三年不到就当上了侍御史,还被破格赐下五品服,微微吃惊。
不过,最让谢知秋吃惊的,还是秦皓竟真拜了齐慕先为师。
其实谢知秋一去月县两年有余,心头想的多是自己的事,并无意与秦皓比较。
但当年,她与萧寻初假成亲那一夜,秦皓的神态和话语,总在她头脑中挥之不去——
“萧寻初!我发誓!我此生只输这一次!今后,我绝不会输!绝不会再输给你!”
从小到大,秦皓向来是贵公子做派,端的是温文尔雅、矜持谦和。
那是唯一一次,谢知秋见到秦皓如此失态的样子。
或许他只是酒后失言,但谢知秋想来,仍有错愕。
尤其是,秦皓居然靠向了齐慕先。
许是心头缀着些许不安,从那以后,谢知秋眉间就浅浅蹙着几条皱。
而与知满道别前,萧寻初与知满讨论了一下她的纺车。
知满嘴上不饶人,对萧寻初这个便宜姐夫略微有点敌意,但萧寻初毕是她的墨家术师父,对方真看她独自一个人完成的作品,她还是难免紧张。
知满脚尖在地上点点,忐忑地问:“师父,
你觉得怎么样?只是将三锭改为六锭……果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改进吧?稍微平庸了点。”
萧寻初却满眼写着惊艳,道:“不,我觉得很好。我们学习墨家术,又不是为了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而是为了实用、为了作出真正有用之物,改善如今的生活。
“我师父生前曾经说过,刻意寻求某种震撼世人之物,往往无法如愿,但立足实际,以人之需求为先,反而能有惊世之作。
“你的纺车将纺织效率提高一倍,甚至光是凭这个就战胜了梁城的其他所有布行,还不够了不起吗?
“如果我师父在世,见到你这般杰作,也会夸赞你的。”
知满毕竟是个小姑娘,总是想听夸奖话的。
听萧寻初这么说,她不禁有点得意,简直要翘鼻子,但她还是竭力不表现出来,努力谦虚地道:“还、还好啦,也没有那么厉害。”
但说完,她也虚心向萧寻初求教,问:“那师父你还有什么改进的建议吗?我想做得更好点。”
萧寻初笑笑,摇摇头。
他说:“我能教你的,是共通的道理,但实际如何运用,还是全看你自己。
“其实在我看来,这架纺车最为出色之处,在于它是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东西。”
说着,他在纺车前坐下来,用谢知秋的身体踩脚踏板,让纺车转起来。
他说:“你看,我现在坐在这里,无论是高度、距离还是着力点,都是刚好的。但是如果换作男-->>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