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她的视线又落在蔻绫花上。
四月的巫山山谷之中,有许多花卉已经结下花苞,只待天气回暖便能盛开。然而巫慈的这盆蔻绫花却被养得极好,已经有三四朵绽开。
巫冬九的手已经不再火辣辣地疼,而是隐隐痒。她转了转眼珠,似乎又想到什么主意。
随后巫冬九摘下了最艳的那朵,抬手别在自己的间。可惜巫慈的房间没有梳妆镜,她瞧不见自己的模样。
刚出房门,巫冬九便瞧见巫慈从一旁的厨房走出,他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粥。
她扬起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歪头道:“瞧这花别着好看吗?”
巫慈眸色沉沉,没有马上回答。
巫冬九瞧着他朝她伸出手,面上的笑意更深。
然而巫慈却只是将蔻绫花移到耳下的麻花辫上,还顺带理了理巫冬九尾卷起来的丝带。
他笑得温柔,“好看。”
现巫慈丝毫不生气,神情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巫冬九瞬间失了兴致。
她撇撇嘴,抬手拂开巫慈的手,“我要回去。”
“先喝粥……”
只是没等巫慈将话说完,巫冬九已经越过他往院口走去。
巫慈也没有阻止她,静静瞧着她的背影。随后他瞧见阿九将出院门时身形一顿,微微侧头瞧他一眼。
巫慈脸上的笑容仍然温和。
巫冬九收回目光,不带一丝留恋地朝家中走去。
将至四年,她仍然不懂巫慈的想法。每日装出一副温润的模样真是不嫌累,讨得那些长老的喜爱就那般重要?
可巫冬九天生反骨,巫慈越是那样她越是讨厌,越是想撕了他的假面。
临近家门,巫冬九还是略有踌躇,她有些担心阿曼还未消气。
她躲在院门旁,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瞧,现院子里只有阿亚正晒着草药。
“阿亚……”巫冬九小声唤着,冲他招了招手。
重河抬头看见阿九探头探脑,脑袋上红红绿绿的丝带摇摇晃晃,耳下还别了朵艳丽的花。重河的眉眼倏地舒长开来,止不住地笑。
他的阿九可真俏丽,只是偶尔的小孩气。
“手还可疼呢?”重河心疼地瞧了瞧她的手。
巫冬九伸出手,“不疼不疼,上了药。”
“阿亚,阿曼还生我气?”她的眼睛一直往屋内瞧,寻着巫溪秀的身影。
重河轻轻笑着,“你阿曼虽是气你不守矩,可还是心疼着你,不然你还能从祠堂出来?”
“去和你阿曼认认错,这事就过去了。”
巫冬九没有立马答应,她眼神漂浮不定,“真的?”
重河伸手轻推了阿九一把,笑道:“阿亚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眸色温和地瞧着巫冬九背影,看见她半袖上的银珠一摇一晃。心中又想道,他的阿九是明媚的女娃,倒是希望她永远如此。
重河收回思绪,低头又开始拣敛草药。
巫冬九走进房内时,看见阿曼坐在书案前正写着什么。她不敢打扰,便轻步走到阿曼身侧等待。
“做甚?”巫溪秀声音平淡问道,她没有抬头。
巫冬九看着阿曼在纸上画着螣蛇的图案,她知道阿曼是在为月底的祭祀做准备。
一到初夏日,哀弄村便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祈雨祭祀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