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草扔了,但牛肚子是空的,得给它准备新的好草料。她拿起挂在牲口棚墙壁上的草镰刀和草笼子。
“让大锤去。他每日清晨、晌午,都各割一笼。”
楚老太本就偏疼楚鸾些,再加上割草本就是孙子该干的事儿,所以才会出言阻止。
楚大锤是长孙,与阿鸾同年。因家里穷,凑不出给教书先生的束脩,也买不起笔墨纸砚,所以纵然到了该读书明理的年纪,也没能上村里唐家祖宗祠堂西侧两间瓦房改建的学堂,更没机会像学堂里的孩子们一样,被童生[1]唐学究赐一个响亮、意头好的大名儿了。
“我去割一样的。”
楚鸾挎着草笼就出去了。
小山坡脚,长着许多紫花苜蓿,紫色成簇的花序,这种草富含蛋白质,嫩茎叶中有较多的维生素,很适合耕牛、骡马当饲料。她弯下腰,手脚麻利地用草镰割着。涯州是瘴区,大花蚊子和毒虫毒蚁贼多,温度偏高,又湿又热,这才割了一笼,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都是汗了。右手的虎口处染上了草汁儿,指头都变了颜色。
一道雪白的影子,迅疾地从杂草丛里窜过。
楚鸾乐了,她看到了什么?一条毛茸茸的白狐狸尾巴,漂亮又稀罕。
她想捉住这狐狸,怎知才刚抬脚,大尾巴狐狸就警觉地跑了,窜到了山上林子里,毛都没留下一根。
“看来,我不止没有系统、没有药箱空间,甚至也不是什么锦鲤体质。”
楚鸾无奈一笑,那种狐狸、野兔主动撞到身上来,一出门就能捡到鸟蛋、一下河就能捞到肥鱼的美事儿,还是别想了,没那个运气。
她大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npc,是大胤朝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想要什么,得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劳动,方有可能获得。
割完了草,她提挎着满当当的笼子,往家里走。路过河滩的时候,瞧见了茫茫荡荡的芦苇,以及一片生机勃勃的蒲公英花田,一朵朵白色的绒球小伞,在拂拂微风中柔和地摆动着。
野花野草、野狐狸、小河淌水,还有枝头尾巴一翘一翘唧唧啾啾的山雀儿,这一切都令人感到无比治愈。
楚鸾的脑子里,又浮现出谢云鹤手上炎化的伤口。
没有抗生素、没有消炎药,怎么办?
古代盐比命贵,楚家太穷吃不起盐,平日里炒菜都舍不得放几粒粗盐,用盐水消毒太奢侈太不切实际。
而在艰苦的环境下,用蒲公英煎煮出来的水清洗涂抹伤口,虽比不上抗生素,但临床上同样具有不俗的消炎效果。本草纲目上就记载了蒲公英捣烂敷在恶脓疮痈上的治疗方法。
楚鸾挎笼提镰,割了好些蒲公英,捆成一抱。
河滩上生着多种野草,除蒲公英之外,还绣着绿油油的马齿苋。马齿苋是农村田间路旁随处可见的杂草,生命力极其旺盛,村里常有穷苦人家摘了当野菜吃。一茬儿摘了另一茬儿很快又长了出来,它也是一种散血消肿的药材。
“好东西,可以做牛饲料;可以当野菜煮药膳粥;更能和蒲公英联和用药,治疗痈疮。”
回到家,拉开门闩,就听到祖母正在打探着这位罪人孙女婿的情况。
“多大了?”
“二十二。”
“比我们家阿鸾大九岁。你要多照顾、帮扶她,她年纪小。”
谢云鹤是个行动派,他真去帮扶楚鸾了。
未婚小妻子在井边洗脸洗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