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路以卿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沈望舒只觉得心凉了半截。
路以卿的状态很奇怪,她没有像从前那般失忆就将所有的事都忘个一干二净,见沈望舒还能认得出来。无论是叫沈望舒“阿沈”还是“望舒”,至少证明她还记得。可她的记忆似乎又出了差错,她说是记得是二月,沈望舒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二月是今年、去年、还是前年
若是还在长安,路以卿这般状况甚至会让沈望舒感到欣喜,因为她的记忆虽然混乱,可似乎已经有了好转的征兆连续三年不停的重复失忆,沈望舒心中也不是不疲惫的。
然而现在不是在长安,她们过的也不是过往平静安逸的日子。她们将要面对的是西北复杂的局面,她们刚来到云擒关与卫家军接触,甚至再过一日便是与卫大将军会面的日子
怎么办,来不及了,万一路以卿浑浑噩噩出了差错,她们将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想着这些,沈望舒抿着唇一脸凝重。可她面对状况外的路以卿显然也是无能为力,着她皱着眉拿手去捶脑袋,她也只能伸手拦住“阿卿,你怎么了,可是头疼”
路以卿被她抓住了手腕也没挣扎,她抬眸了沈望舒,眼中写满了信赖。下一刻索性便将头埋进了沈望舒怀里“望舒,我头有些昏,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记错了日子。”
说着话,路以卿语气有些迷茫,也有些慌张慌张是正常的,她年纪轻轻本是风华正茂,结果却跟老年痴呆似得,脑子里乱成浆糊不说,连日子都记不清。这让她感到恐慌,到沈望舒的那一刻甚至害怕对方发现后嫌弃自己,可随后又是忍不住的依赖。
沈望舒闻言垂眸沉思了一瞬,又抬手抚了抚路以卿的后背,安抚她道“没关系,别急,只是一时混乱罢了。”说完又问“那阿卿还记得今年是哪年吗”
路以卿被顺毛了,着沈望舒不变的态度,心中的恐慌倏地减少了许多。她拧着眉思考起来,脑海中的记忆似乎都是零零碎碎的,让人一时摸不清也整理不好。这会儿听沈望舒的回忆起日期,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准确的说出日子了,仿佛记忆中的每一个日期都是今天。
沈望舒一边给路以卿顺毛安抚,一边等着她的答案,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还以为路以卿不想回她,结果低头一,却发现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路以卿纠结得脸都要皱起来了。
说实话,路以卿这时候小纠结的样子还有些好笑,可此情此景沈望舒也是笑不出来。她心情愈发沉重,对着路以卿开口时,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阿卿忘记了”
路以卿有些无地自容,感觉这时候的自己就像个傻子。可她脑袋里实在混乱,咬着唇又想了一会儿,却只觉得脑仁疼她此时的记忆就像是一团乱麻,想要理清就必须要找到一个线头,可记忆太乱她压根就找不到那个线头所在,因此也对目前的情形无能为力。
想了半晌也只想得头疼,路以卿无奈妥协“是,我忘记了,阿卿能告诉我吗”
沈望舒在心里叹了口气,面对如今情形也只能走一步一步。好在她应对路以卿失忆已经习惯了,这时候倒还能做到面不改色“阿卿,如今是延康二十一年六月十五,你睡下是在十三。”
路以卿还是赖在沈望舒怀里,似乎在脑子糊了之后,将她当做了依靠。闻言点点头,清亮的眸子里闪过沉思,记忆的线头似乎也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路以卿镇定下来,又问“这里不是长安,这里是在哪里”
长安和西北是不同的,长安的夏天也热,可却没有西北夏天热得厉害。而且这里不仅热,还干燥,路以卿只是醒来这片刻就感觉到了不同。其实她这会儿身上都感觉汗津津的,如果不是满心不安,她恐怕也不乐意一直抱着沈望舒,因为实在太热了。
沈望舒倒是好脾气,或者说心里泛凉,被抱这么久都没感觉到惹。这会儿听了路以卿的询问,也耐心与她解答“这里不是长安,这里是西北的云擒关,咱们月前就离开长安了。”
路以卿闻言,感觉线头又明显了些,隐隐约约的熟悉似乎快要让她想起来了。她记性不错,还记得刚醒时沈望舒提起的人名,于是又问“那卫大将军又是谁”
沈望舒听她一句句询问,心中似乎也渐渐安定下来路以卿这一次的失忆明显和从前不同,从前一忘就是万事皆忘,莫说学过的本事了,就连一些常识都需要重新引导。可这一回不同,路以卿明显是在自己整理思绪,说不定引导之后她就能记起来了呢
再不济,能力还在,她将目前的情形告知她,路以卿自己也能应对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