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渡接过匣子,好奇的看了莫怯一眼:“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打开看看。”莫怯眼中无光,声音平缓,一张脸已经没有了神情。
“阿慈…”殷渡望着她,担忧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莫怯还是木着一张脸,声音平缓得宛如一具木偶发出的声音,“我是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你了。快打开看看吧!”
“哦!”殷渡应了,又注视了她片刻,才把目光落在匣子上,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是一封封的信件,因为被水染湿,皱皱巴巴的。
“这是什么?”殷渡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上面有他叔叔的名字。
莫悔的那封信,她早已经单独收了起来,他的信,殷渡连碰都不配碰。
“你打开看看啊!”莫怯淡笑一声,笑得凉薄。
殷渡已经觉察到不对,带着祈求的喊了一声:“阿慈…”
“怎么了?”莫怯哼笑了一声。
“你怎么了?”殷渡眼中满是惶恐,“你怎么了?你病了吗?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你累了,先去沐浴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那我要怎样看着你?”她目光落在殷渡手里捏着的信上,他此刻捏着信的手指节已经泛白,能看出他的力道之大,在微微颤着。
“含情脉脉?”莫怯冷笑,“殷渡啊!你果然在骗我,果然还对我含着那龌蹉的心思啊!所以你怎么可能让我嫁给别人呢?所以,你就在我成亲前夕,杀了莫悔。你还想借我的手,杀了靳闵,所有跟我有关的男人,你都要除掉对不对?神君啊!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我竟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害了我全族,我竟然还巴巴的跑回来给你解毒,靳闵伤了你,你一句是靳闵杀了莫悔,我就深信不疑,巴巴的跑去要他性命。我怕我回不来了,给你炼了上百瓶的解药,我还怕你看出什么来,把解药都托付给了穆筝,让她照顾你。结果呢!结果你才是那个我最该杀最该恨的人。我那么信你,你居然骗我,呵!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蠢?啊?”
“阿慈…”殷渡惨白着一张脸,微微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生怕眼前的人就那么碎了,他再也抓不住。
莫怯猛的拍开了他的手:“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她力道之大,让殷渡都踉跄了一步。
“阿慈…”殷渡抿了抿唇,央求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来,你打我…”
他说着朝前迈步,就要抓莫怯的手,想让她打他。
莫怯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手,吼道:“别碰我,我都说了,恶心。”
殷渡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手悬在半空,就那么望着她。
“阿慈…”他卑微乞怜的喊,“你不是说你,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你不是说,我们的关系,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吗?你不是说,我们永远也不会断吗?我做错了,你惩罚我,但是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你害了我全族。”莫怯红着一双眼,眼中已经全是血丝,声音几近咆哮,她的控诉,殷渡没有一句反驳,他只说他错了,让她罚他。等于他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哪怕证据摆在她眼前,她都没有轻易去相信,她都还怕是有什么误会,她都还小心翼翼的来试探。
他是她那么信任的人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生共死那么多回。
他是她这世间仅存的,唯一一个亲近之人了。
可此刻,这唯一的一人,也没了。
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她与这世间的联系,顷刻间碎裂。
“你杀了莫悔,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啊?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如今的位置,都是我族一刀一剑给你拼出来的,那些人们,身上有多少伤痕是因你而留?啊?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你配得到原谅吗?你还假惺惺的寻我两百年,你寻我做什么?你是觉得对我的报复还不够,还要娶了我羞辱我吗?”
“不是的。阿慈…”殷渡眼眶已经湿了,嘴唇都在颤抖,声音更是沙哑,“我不是要报复你,我是真的爱你的,我是真的爱你的。”
“哈哈哈!”莫怯笑得弓起了身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爱?”
她直起身子,带着水汽的双眼盯着殷渡,那双眼中满是怨恨:“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也,配说爱?”
“阿慈…”
“别这么叫我…”莫怯盯着他,做握剑姿势,手里出现破云剑的同时,剑尖已经对准了殷渡,“你做的这一切,拿命来偿。”
“你要杀我吗?”殷渡不可置信的望着莫怯,“我把你折磨成那样,你都能原谅我。我做的这些事,你真的就不能原谅吗?那不是我的本心啊!我被种了噬心花种,你知道的,那些都不是我想做的。”
莫怯哼笑一声:“噬心花种,那也得你有那恨,才能被放大啊!你自己心里不干净,哪能去怪一朵花?之前的事,你是因为噬心花种,那莫悔呢?他已经帮你取出噬心花了,你为何还要杀他?神君啊!道貌岸然的谎言,说多了就没意思了。都到了这般田地,就别再骗我了。你害我全族,因为你认为你有不共戴天的仇。那今日我杀你,也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她微晃了一下手里的剑:“神君,还有要说的吗?我让你说完,不让你枉死。”
殷渡望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喃喃的喊着,祈求着:“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