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女扬起脸道:“那是自然,神造之物,向来都是独特的。”
“切。”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撑起全镇人的镇长,需要杀死自己的不稳重与太深的好奇心。
但一张嘴,却忍不住知道更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洛蘅道:
“你的神真这么厉害,那应该也很闲吧,除了造灯就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神使道:“你若是好奇,我带你去见我的神,她无所不知,凌驾于万物之上,什么都不需要做,接受世人的膜拜就够了。”
洛蘅双眼瞬间亮晶晶,却只问:“神是不是有吃不完的食物,接不完的委托,用不完的药啊?”
似乎神使女所形容的神无所不能,但她更想要的是一个不会因为自然原因轻易死去的神。
神使女想了想,想象到洛蘅所说的神样之后,满脑子却只是些只会吃喝拉撒的人类,这不是神,神应当是圣洁的,神应当是不染尘埃的。
“她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奔劳,更不会受伤,死去。”神使女道。
“哦。”洛蘅低头,沉默一会,还是摇摇头,道:“那很无趣,我不喜欢。”
神使女火冒三丈:“神无需你的喜欢,总之,凡人的喜欢会玷污神,神只能接受凡人的敬仰、跪拜!”
洛蘅茫然,只注意到前半句话,道:“我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吗?”
神使女愣了愣,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活生生的人又似乎化作了万年不化的积雪,脸上没了表情,没再应声,而是看向了洛蘅身后石壁中不断挣扎捶打石壁的蔺雨潇。
恰巧,洞口外有人大喊大叫,喊得正是镇长洛蘅。
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间没了光亮,洛蘅垂下头,有些丧气,低声道:“若是非凡哥哥和叔伯们在就好了。”
随后,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走向洞口,和洞外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是如此,神使女才有功夫搭理起蔺雨潇来,对着还在捶打石壁的人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放你出来就是了。”
蔺雨潇虽然半信半疑,也确实停止来了手上动作,狐疑地盯着神使女道:“我师傅说过,人各有命,从出生起就被注定的,她年纪还小,你不要干预她的人生,我想,等她强大起来,也能保护这个镇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大概猜到了神使女要做什么了,很久以后的局面,或许都是神使女插手导致的。
“你不是好奇我怎么帮她吗?”神使女嘲讽道:“人各有命,你出生自皇家,自小锦衣玉食,那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你同我说那是她的命,那傻小子你也见过,你说人各有命,所以合该他去争口粮食,死在妖狼口中。那你告诉我,命由谁定,天吗?你不信神,却信苍天,真是好笑,所以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修仙门派的打压下摇着尾巴偷生,还是看着他们奋起反抗死在所谓修天道者的刀剑下?”
蔺雨潇梗着脖子大喊:“我自是不会坐视不理!”
神使女斜视看她,似乎都不屑看她,只轻飘飘三个字:“就凭你?”
不论是上面的长篇大论还是这三字,轻而易举就击垮了曾坚信不移的认知,可在神使女的讥讽下,她又真的听进去了,若所谓天为道,命为天定,那她皇朝倾覆,不也是天命所定。她曾坚信的东西在神使女面前,拿不出一点可以辩驳。
只听神使女又道:“常听那些修仙者说什么一脉传承,真可笑,人自诞生,一人一副脑子,却要世世代代继承第一辈的迂腐道理,世间之大,你若不亲眼见过,怎辩善恶是非,若不孤身走过漫漫长路,你怎知,你是否众望所归,你是要做他人的傀儡,还是自己认知一番新天地?”
蔺雨潇低下头,她本只当这人害了洛蘅非凡以及小镇,善恶之中,神使女当属恶,因其破坏人命天定的道理。
可是,蔺雨潇又不得不承认,她也是认同神使女这些话的。
如若小镇的境地真如神使女说得那样糟糕,她届时定会挺身而出,但是,又违背了所谓人命天定,因为,她若是不干涉,洛蘅她们,定然要在修仙世家门派中直不起腰板的,甚至更糟糕,早晚有一天会活不下去的,可是……可是,蔺雨潇蓦然抬起头,直视神使女,眼中坚定,道:“倘若我出手帮他们,定然也是天命所归,是他们的命,也是我的命。”
神使女却好像早就知道她要这么说,讥讽道:“那按你天命这套,我若出手,岂非天命所归?不该是他们的命吗,不该是我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