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渊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小女娃儿,以自己的记忆,如果见过,他不会想不起来。
可这女娃儿每次看见自己时的眼神,他总无法忽略她眼眸中隐藏极深的情绪。
似那无尽深渊,幽暗神秘。
云容驻足不动,她在心里早已想好一个答案,目光坦然。
“我不明白顾公子所说的话,我也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那天我说的话就是想吓唬你一下,要说之前认识你……”
云容故意停顿想了一会,又继续道:
“我只是在哥哥的房里看见过你的画像,看他在画上还画了个红圈圈,我以为我哥哥想认识你,仅此而已!”
云容就是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言谨行身上,只有这样说,她和他之间的相遇才显得合情合理。
另一方面,如果顾青渊知道言谨行一直以来在暗地里所做之事,那她敢肯定,顾青渊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就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斗去吧!
他们俩人如一狼一鹰,肯定会斗得很过瘾。
如她所料,顾青渊听完她的话,眉头轻皱,眼神冷厉之色骤现。
作为太傅之子,虽还未入仕,可顾青渊对朝堂政事以及两国之间的旧恩新怨也是知道不少。
如今,自己竟被北夷使团的人特意关注,他只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这言谨行的心思深沉,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顾青渊快调整好心绪,脸色恢复那副温雅从容。
“哦……原来是这样……多谢云姑娘告之。”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鱼纹玉珏,递到云容面前。
“云姑娘只要拿着这块玉珏,去往观鹤湖旁的仙乐坊,便能找到那‘阎王愁’”。
云容看着那通体透白的玉钰,刚想伸出手接住时,思考片刻后,她又将手缩回。
“怎么,云姑娘不信我?”顾青渊以为云容是对他存着怀疑。
云容轻轻摇了摇头,眉眼略带着忧色,
“顾公子,不瞒您说,我哥哥不喜欢我过问府中的事,因此关于‘阎王愁’一事,能否以您的名义告诉哥哥?他对南凌人有些偏见,您能否劝劝他放下个人偏见,以治好父亲的病为优先?”
以云容对言谨行的了解,他这人一向对她有很深的成见,如果是她提议给言君山换医者,那他必定会以为自己又存着什么坏心眼。
而言君山作为北夷使团的正使,如果不小心真的死在南凌的地界上,那这对于南凌来说可不算是好事。
只怕北夷会以此为借口,又要趁机扰乱南凌边境,甚至有可能又是战火四起。
顾青渊是个聪明人,云容短短的一句话,他心里便有几分明白。
此事小到言君山一人之性命,大到事关南凌社稷之安危。
他对眼前这位六岁女娃儿竟有几分钦佩起来,明明个子还不及他的腿长,可这心思透彻却比一般人都要想得远。
他收起之前心里那少许的轻慢,凝神慎重地向云容微微弯腰。
“云姑娘之所托,顾青渊自当不辜负。”
顾青渊将玉珏重新收起,在他跨身上马之时,他给了云容一句承诺。
“云姑娘且等,三日后,我定会带着‘阎王愁’重新来拜访言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