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君山下朝后,对着天空拱手,长叹一声。
“陛下,老臣只怕是负了您所托啊……”
如此的心力交瘁,呕心沥血。
言君山终是病倒了。
他卧病半月无法上朝,朝上就生了大事。
轩辕湛在朝堂上不顾百官劝阻,一怒之下杀了直言谏书的户部侍郎……
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竟血溅朝堂……
此事一出,百官惊恐惶然,言君山不顾病体不适,进宫向陛下进言。
哪知,轩辕湛连宫门都未准他进,只让内侍官传话,说:“言左辅身体有恙就应多在府内休息,而不要再操劳这些小事。”
不顾朝中议论之声,自顾地带着佞官去雁西城狩猎去了……
同行的还有刚入职翰林院的言谨行。
在轩辕湛眼里,死一个三品大员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没有他狩猎重要。
言君山当场在宫门口吐了血,他朝天一拜,彻底失望。“老臣实在是愧对先帝啊……”
从宫里回来的第五日,阳光甚好,温暖和煦。
言君山破天荒地面色红润,精神大好,他让云容帮他把书房中的所有书籍搬到院中,好好晒一晒陈年旧味。
云容正在专心地将书籍一本一本铺散开来之时,屋内杨玉娘惊恐的呼叫声划破这个宁静的春日午后。
“老爷?老爷!您醒醒!”
接着,她手中药碗摔落地上的破碎声。
言君山就这样,安静地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没了呼吸,手中还紧握着毛笔,桌面上是未写完的折子,那是他要上奏给轩辕湛要勤政爱民的折子……
言君山的去世,这北夷便再没有人能让轩辕湛收敛心性。
北夷二位辅只余大将军左临尘,左家世代为将,一门十余人忠烈,性格刚直,见自己亲外甥却如此枉顾生灵,滥杀无辜。
他数次相劝无果,轩辕湛根本不听左临尘的苦劝,反而请了宫外戏子来羞辱左临尘,说他不懂风情。
左临尘一气之下,带着随从亲信回了自己的属地望枫城。
为遵从言君山生前落叶归根的遗愿,言谨行将言君山的棺椁送回言家祖宅,并将牌位立在言家宗祠。
言家祖宅在离拥月城五日车程的雍城。
待将言君山安葬在言氏祖坟旁后,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云容和言谨行跪于言君山的墓碑前,重重地磕完三个响头。
言谨行准备回拥月城,见云容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催促云容:“走吧……”
云容将眼角最后一滴泪抹开,“我想在雍城祖宅里给父亲守孝三年。”
这不是在征询言谨行的同意,而是她早已做好的决定。
言谨行眼眶微热,心底动容。
他看得出,父亲将云容收为义女之后,脸上笑容便比往日要多了起来。
在父亲最后弥留的时间里,也是云容日日陪在父亲身边,照顾得无比细致,这些他其实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