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朝的身上有画天戟,似水流年与之只能算齐名,并不能穆良朝如何,这一招,只是要打断穆良朝的诵诀声。穆良朝眼见著似水流年刺近,一伸手,画天戟立现,一道青光狠狠往似水流年劈去。画天戟是霸道武器,光就威势来看,似水流年远远不及。果然,带著风声的青光闪过,似水流年临空转身,又往范漓刺去。
穆良朝随手一收,画天戟还没来得及显形,就再次消失不见。抬头见范漓看向自己的担忧的目光,知他已清醒,道:“范漓,这剑交於你了,抱守元一,就不会被它所迷,我先去采引魂。”见范漓缠斗似水流年,眼神清颤,忙中微一点头,穆良朝甩出一个浮空术,往树巅奔去。
生命之树的树冠奇大,葱郁异常。穆良朝一边寻找落脚点,一边往上一下一下地飘。没一会儿,就根本看不见陆地了,只觉得在一大片绿色的海洋里,颇有些让人迷路架式。不过,此时的穆良朝已脱了幻境,自是不再为它所迷,只觉得这片绿海生命之息浓厚,在里面潜行,非常地舒服,好象把全身从内到外都疏通了一遍。放开身上所有的感官,一边往上急行,一边享受这种难得地清涤的感觉。
不知道跳了多久,穆良朝感觉照自己的速度,就算是阴山的山顶都应该到了几百遍了,可这树,竟然还没到顶。不知道范家家主没有功夫是如何摘取引魂的?肯定不会要爬这麽久的树吧?穆良朝觉得不对,找了个树杈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仔细地想。
凝神听,还能听到树下范漓与似水流年打斗的风声,还有似水流年的轻吟声。这麽说,自己根本没有走那麽远了?可自己这种状态,应该不会再陷入幻境了才对。穆良朝在树杈上系了根衣带做记号,然後又试了一回,轻轻跃起,眼睛仔细仔细地看著树的变化。
果然,不是自己跃得不够高,而是这树自己会随著自己的动静而变化。自己落来落去,出现在自己脚下的,始终是那根绑著衣带的树杈,也就是说,自己白跃了半天,一点也没动。苦恼,真是苦恼。
除非不沾著这树,才有可能达到树巅。穆良朝想来想去,只能如此。伸出拿出画天戟,作御剑飞行之术,直往树巅飞去。御剑之术,穆良朝并不在行,只是见过范离做过。这一飞,难免有些不熟练,上升的路线歪歪扭扭,所到之处,就算是生命之树的树杈也被画天戟劈飞,一时之间,枝叶横飞,穆良朝在绿海中自己生生劈开了一条通路。
终於到了。就算是见过很多异草的穆良朝也一时呆在原地。从说明上看,早就知道引魂是红色的,却没想到会红得如此漂亮。明明是普通形状的叶子与径,却在红光的闪烁下显得珠圆宝润,煞是可爱,整株草只有手掌大小,却生机勃勃,好象随时在笑一样,在树巅连连颤抖。
从怀里掏出早就备好的玉盒,用布把手包上,这等仙物,手触即萎,真是要命地麻烦。轻轻摘下,一点都不费事,小心翼翼放在玉盒里,穆良朝忍不住心中狂喜,终於……终於可以回去了!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滚雷阵阵,一抬眼,就见乌云堆积,正正地就在头顶。眼见著乌云越积越多,从乌青色,一直积至完全的黑色,整个天井一下就暗了下来,雷声越来越近,穆良朝大惊,这情景自己见过!难道范漓的天劫竟然选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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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良朝把玉盒往怀里一收,飞剑一撤,沿著自己刚才上来劈出的道路,没有任何阻碍地直直地跌了下去。重重地落在地上,把地上狠狠地坐成了一个大坑,不过就现在穆良朝身体的强度,只是觉得有些痛,并没有任何伤害。连忙往范漓与似水流年的方向看去,却见范漓一身是血,看见自己跌下来,竟然还用满脸血的脸对自己笑了笑,才直直地倒了下去。
起身,从坑里爬出来,奔过去,穆良朝没见过范漓流过这麽多的血,只觉得心怦怦跳得特别快,完全控制不住地害怕。一把把范漓扶起来,摸上脉门,才一愣,不敢相信,再摸,才不可置信地看向范漓。这小子竟然好象重生一般,有脱胎换骨般的清爽,凡人体内的那种浊气正一点一点地淡去,正气清气一点一点充盈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性命绝无问题,难怪要历劫。
穆良朝四处看了一眼,果然不见了似水流年的影子,竟是真的收了。心里有一些高兴,也有一些失落,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终於不靠自己,也能做成大事了。也好,只要历了天劫,自己走得也会放心。
往范漓头顶的百会穴轻轻一拍,范漓悠悠醒来,看到穆良朝的脸,很是开心,道:“我征服它了。我在能感受到它的波动与情绪的同时,就征服它了,好奇妙。”
穆良朝点点头,牵强地笑了笑,这个感受等了十五年才到,不奇妙才怪。指了指几乎看不见的天空,道:“你确实应该开心,你的天劫来了。”
范漓一愣,“天……”劫字还没出口,第一道劈雷已经斩下来代替了他的尾音。这道雷再次劈开了一条通往树巅的路,直直往范漓的头顶劈过来。
穆良朝感觉一切都突然变得缓慢得好象静止,范漓沾了血的脸,和天空上劈下来的雷,都静止在穆良朝的思绪里,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历天劫的那一次,自己当时不记得范离了,范离却是在那样悲恸的情况下,傻傻地,用他的身体帮自己挡天劫。最後的印象,范离也是口吐鲜血,脸色惨白,可看著自己的表情,竟然是笑的,快乐的安心地笑容,如同现在的范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