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战事稍歇,而在辽东半岛上,清军洗掠朝鲜的军事行动已经接近尾声,朝鲜王李淏,用凄凄惨惨这个词形容再合适不过。
博洛于盛京集合关内外的满汉之兵九千余人,以盛京将军何洛会为副将,并包衣奴仆等数亦万余人,征朝之军共计两万两千余人,前出宽甸,从宽甸渡过鸭绿江。
李淏闻讯而动,此次朝鲜王与之前数次清兵入朝有所不同的是,李淏在拒绝清廷索要钱粮人丁后,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清军刚刚渡河,李淏毫不迟疑,携王后张氏,长子李棩及三女,财宝,奴仆,并率禁军两千人,护卫而出汉城,逃往老地方,江华岛方向,留下领议政金堉固守汉城。
为征伐朝鲜,以师出有名,多尔衮列举了朝鲜五大罪,言辞激烈:其一,暗害亲近我朝之昭显世子李??,擅自改立心怀前朝之李淏,用心险恶。
其二,昔日曾誓,攻明时,朝鲜当出兵援助,尔等不援反叛,背信弃义。
其三,私通伪明,勾结叛党,图谋不轨。
其四,羞辱天使,无视天朝威严,其状猖獗。
其五,整军备战,包藏祸心,窥伺边疆。
而朝鲜自从被清军连续攻入境内数次后,早已经民困财乏,国力大减,何洛会渡过鸭绿江轻而易举,如入无人之境。
在驱逐清廷使者后,李淏深知清廷必然会动手,便下诏全国加紧练兵备战,并准予各地组建义军,同时派使者出使南方,乞求大明朝能够北伐,牵制清廷,再救朝鲜一命。
而被派往南方的使者尹善道对如今大明朝南方的事只能说是两眼一抹黑,只听闻大明已经收复了南京,便急忙忙的坐船使往南方。
六月初六,清军正式渡过鸭绿江,以何洛会为先锋,对义州起了攻击,义州城内只有两千朝鲜守军,根本不是何洛会的对手,不到一天即宣告投降。
十日,朝鲜铁山守将不战而降,何洛会随即留一小部兵力留驻铁山,并监督降军收集当地的钱粮之物。
十二日,博洛所部围攻郭山城,附近的定州守将,根本不敢出兵驰援,郭山城守军见四方都无援军驰援,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随即开城投降。
紧接着,定州守将听到郭山城投降,也是毫不迟疑,开城保命。
至此,入朝不过六日,博洛就连下四城。
到了这时候,李淏早已出了汉城,留守汉城的领议政金堉才收到义州守将来的告急文书,知道清军已经进入朝鲜的消息,于是赶紧召开防务会议,严令各地勤王之军汇集汉城,并令各地义军准备袭击清军的粮道,或骚扰清军。
可形势变化太快,过了金堉的想象力,清军进军度之快,已经过了上次皇太极入朝的度,很快安州失守,清军前锋何洛会已逼近平壤。
十四日,博洛大军抵达平壤,仅是一封以屠城为胁的书信,便吓得平壤城守军不敢有任何动作,城中尚有守军四千余人,无一人敢言坚守,城中守将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次日清晨,平壤不战而降。
黄州,中和,凤山,瑞兴,博洛损一卒,相继而下,直到开城才遭遇了唯一一次勉强可以称的上攻城的战役,不过也仅仅是拖延了博洛三天时间,博洛为泄其恨,洗掠全城,开城为之一空。
大军休整数日后,浩浩荡荡的使往汉城,这时候从博洛进入朝鲜之日起,不过一月时间,领议政金堉汇集朝鲜各地义军尚未完成,此时的汉城城中有义军一万三千六百余人,常备军一万五千人,守城之军力已经过博洛所部,而且其余各地的义军纷纷汇集,如涓涓细流般汇集一处,前往汉城,在汉城城外建起营寨,汇集义军一万八千余人,只是这些义军乱遭遭的,营地组建的还不如猪圈牢固。
博洛骑兵突进,于夜里动夜袭,两千余八旗铁骑冲进朝鲜义军大营,杀得朝鲜义军尸横遍野,全军大溃。
次日朝鲜第二路援军三千人赶到,可还没立住营垒,就被何洛会铁骑一顿猛冲直接崩溃。
而第三路援军只有五百多人,这点人还不够清军塞牙缝,不到半个时辰,全军覆没。
至此,朝鲜各地义军巡梭不敢前,但是汉城仍然有兵员近三万,只是这些士兵,义军,士气极为低落,人心浮动,汉城府库中钱粮无继,金堉对守住汉城不抱一丝希望。
博洛看着汉城,心中大为扬眉吐气,昔日兵败浙江之事,一扫而空,自从回到北京后,多少人对自己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直到勒克德浑全军丧亡,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后,博洛虽然知道这种心理不对,但仍然有那么一丝自得,纵然兵败,但自己仍带着大部八旗子弟安全回到北京,中途还拿下福建,挟持郑芝龙。
何洛会面带笑意的对博洛说道:“大帅此番伐朝,其军之,世所罕见,待大胜回朝后,摄政王必将再次重用。”
博洛闻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朝鲜之地,国弱寡民,破之何难,我只希望摄政王能再给我个机会,领军南下,与孟贼再战沙场。”
“大帅,孟贼之众是否极为精锐?怎么会杀了多罗郡王?”何洛会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其部众也算精锐,但也不算极为精锐,至少与我八旗子弟相比,仍然落于下风,孟贼破多罗郡王一战,也是绿营兵太多,八旗子弟太少,多罗郡王所部,满蒙八旗拢共不过五千余人,那一战是十多万人的大战,五千人,太少了。”说到后面,博洛有些感慨,八旗子弟太少,太少了。
次日清晨,博洛以降军为前锋,强攻汉城,退者既斩,战至午后,博洛出动索伦兵两百人,登上城头,汉城守军大溃。
三万之众把守的汉城,不到一日,索伦兵仅阵亡十二人,便被彻底攻破,金堉被生擒,而在面见博洛时,金堉将一切罪责抗于自身,言:“吾之罪,无干他人。”
博洛有意劝降,令其替大清搜刮钱粮,但金堉拒绝,并言:“臣子之责,死而后已。”
博洛大怒,命人将金堉行军中酷刑之箭刑,随后大掠全城,搜刮财货,人口,从朝鲜之地迁往北方的车队,络绎不绝,无论平民官绅,一视同仁,所有粮食财货尽数掠夺。
朝鲜之地,已经是满目疮痍,李淏纵然回到汉城,无数十年之生聚,绝无恢复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