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运河,济宁渡口。
自从得知郑州府大捷,百姓们就一直沉浸在满心欢喜中,一路上都在赞叹着大周将士的英勇。
到了济宁渡口后,心情畅快的百姓们纷纷下船,准备买些吃食庆贺庆贺,便连下层船舱的百姓也在渡口边逛上一逛,即使不买东西,也要欣赏一番当地城池的风貌,好好感受一下大周的好风光。
曹守拙怎么可能不凑这样的热闹,他早就看出曹静和这两日情绪低落了,便问她有何心事。曹静和只搪塞着说,她在之前的一个渡口遇到了熟人,偶然得知曾经一位远在北地的故人已不在人世了。
她与王真素未谋面,但王真亦是她的战友,是她的同路人,她心疼王真颠沛流离、客死异乡,也因王真的去世而想起了同样牺牲的小鸥,甚至忍不住地开始担心被圈禁的江沧。细作花名册失去了消息,对江沧的影响最大,这将会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
曹静和虽然只是跟曹守拙打着马虎眼,也不准备告诉他关于自己和王真的身份,但是曹守拙却很上心,到了济宁渡口后,他竟难得地亲自下船去挑选美食,还专捡贵的买。
不一会儿,各类小吃堆满了三层包间的桌子——软糯香甜的糕点、咸香酥脆的煎饼、流油的咸鸭蛋、热乎乎的吊炉烧饼、劲道耐嚼的五香牛肉干、香喷喷的手撕扒鸡。
曹守拙敲了敲桌子,冲曹静和道:
“你也难得出一趟远门,开心一点嘛!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去世的人在下面看着你不好受,他自己也不得安宁!甭管你那位故人是谁,你若是为他好,就不该再情绪低迷了!”
曹守拙所言有道理,曹静和也看了出来,黄谆已经在一旁馋得咽口水了。小孩子到底是心思没那么重,看到这一大堆好吃的,眼睛便开始放光了。
他以前跟在叶库身边,估计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曹静和在心里浅浅叹了一口气,伸手撕下扒鸡的一只腿,递给了黄谆:
“快趁热吃吧!”
“谢谢曹娘子!”
曹守拙见状,连忙撕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了曹静和:
“来来来,你也吃!爹这样的胖子,啃个鸡锁骨就行!”
他还怪有自知之明嘞!
曹静和伸手接过了鸡腿,不客气地说:
“多谢啦!”
一顿饱餐后,又到了每日的午时三刻,那个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也再次现身了。
扶梯的阴影之下,跛脚的妇人终于站直了身子,她看上去竟一点也不比旁边的男人矮。这妇人一开口,倒是个男人的声音:
“都这么多日了,胡克赛尔那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旁边的男人连忙低下头去,恭敬地说:
“殿下,属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咱们刚上船那日,有不少百姓来来回回地进到船舱里,寻找自己的座位或卧榻,属下心想,这其中想必会有大周的细作。胡克赛尔也已按照咱们的计谋故意露出了破绽,可是……可是这么多日过去了,竟始终没有人前来刺杀!”
那“妇人”微微蹙了蹙眉,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这样?我故意让胡克赛尔假扮成老者,还在他的食指上伪造了一个跟我一样的疤,按理说,大周的细作应该会把胡克赛尔当做伪装后的我,何至于那么多日都没有动静?”
这时,那男人忍不住上前几步,低声道:
“殿下,有没有可能,这船上根本就没有大周的细作,您此前一直想先把对方引出来,再暗中反杀,也许这一切都是咱们多虑了!”
“不!绝无此种可能!”
那“妇人”抬起一只手,即刻便否认了男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