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静和就知道,贺怀君会来找她的。
所以她哪也没有去,就在米糕铺子里老老实实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店,贺怀君肯定会来给她一个交待。
她一路追踪着叶库、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人押回汴京,立了这么大的功回来,却现兄长死了,夫君丢了,直接家破人亡了?
她不信国舅爷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在家坐着,不来见见她。
果然,第二日一早,贺怀君就来了。
他直接敲了后院的门,也没向前来应门的白苓说明身份,只说来找她家曹娘子。而曹静和心里早有了准备,很快便前来把人迎了进去。
贺怀君看上去精神不振,眼圈黑,似乎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我知道,你一定有问题要问我,所以我必须过来见你一面。”
贺怀君声音沙哑地说。
曹静和抬眼看了看这位为了大周殚精竭虑的国舅爷,遂抬袖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平静地说:
“贺大人既然知道我想问什么,就请坐下慢慢说吧。”
贺怀君犹豫了一瞬,这才上前接过茶水,坐到圆桌旁,他斟酌了片刻,便歉意地开口解释道:
“江沧之事,确实怪我。他不想再麻烦任何人,早已写好了澄清自己罪名的遗书,选择以死明志。但我此前却未曾察觉他有这样的念头,等我得知他的死讯时,已是无力回天。”
怎么?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曹静和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她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她还一心盼望着贺怀君能告诉她,事实不是她听到的那样,那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
就连贺怀君方才前来叩门时,曹静和的心里都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她甚至一直以为唐玉和江沧同时出事一定是他们设计好的。
但事实好像就是事实。
曹静和麻木地望着杯中的一盏清茶,想再多问些什么,亦或是感慨些什么,可却无力地现自己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她沉默了良久,也只能开口问道:
“他的尸在哪?”
贺怀君一直垂着眼眸,他其实是有些不敢来见曹静和的。
抓捕叶库是头一份的功劳,这个功劳是曹静和的,可如今她回来了,自己作为汴京城谍报组织的统领,却只能向她来宣告亲人的死讯。
听她问起江沧的尸,贺怀君的目光不安地四下里看了看,这才上前低声道:
“他的尸……有些蹊跷,我只敢来此说与你听,连皇上皇后都没敢告诉。”
“怎么了?”
“他是戴罪之身,自尽后理应被送往乱葬岗,这一过程是百姓们看着的,我不好做手脚,便想等着天黑以后,偷偷把他从乱葬岗接回来,找个地方好生安葬,可是……”
贺怀君顿了顿,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用气息在声:
“我找了一整夜,都没有看到他的尸!”
“什么?”
曹静和的眉心跳了跳,很快便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