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不管这些事的,她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白府是不许白棠出来逛了,她也不恼,她将前几日燕淮给她的银钗拿出来,又将宋宴跟自己做的扇子放在食盒里,去了西街廖大人的府邸。
廖府不同于其他的高门大户,甚至比不上白府的气派,两旁也没有护院,只有一棵非常大的柳树长得郁郁葱葱,从府里伸出柳枝垂了下来。白棠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廖府的管家出来了,一听她是来找廖大人的,便连忙摆手说廖大人不在府上。于是白棠将燕淮的银钗递了过去,那管家细细瞧了,立时变了脸色。他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正是因为他认出了这是燕淮的钗子,也明白这是叫他们立刻转移扇子的信号,怪不得廖大人已经许多天没回来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公事繁忙,如今看来是出了大事。
那管家不甘心,还想拉住白棠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想将白棠迎进府里问问,却不料裴寂已经阴沉着一张脸过来了。
“大人?”白棠也瞧见了裴寂,于是问道:“您也是来找廖大人的?”
自打白棠从白府出来往西街去,一直监视她的赤影就已经通报了裴寂,所以裴寂早就赶了过来,正好瞧见白棠将那银钗递给管家,他已经确认与廖北谦同行之人就是白棠,他不由得正视起这个第一面就摆出柔柔弱弱姿态的女子来,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做戏。于是他压着怒火问道:“你来送什么?”
“扇子呀。”白棠将食盒举起来,又冲裴寂笑了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惜那笑落在裴寂眼睛里就如嘲笑一般,他城里城外的搜寻了这么多天,她却大张旗鼓地拎着扇子招摇过市。
白棠并不知道裴寂在想什么,只是那管家一瞧见裴寂就紧闭了大门,裴寂此刻怒火中烧,他看着白棠一脸疑惑的表情,以为她还在装模作样,于是一只手掐着白棠的脖子,一只手叩响大门,可这一次任凭裴寂将大门的门环敲的震天响,那管家也不曾来开门,就好像这个宅院里,空无一人一般。
“叫他开门!”裴寂握紧掐着白棠脖子的那只手,白棠左手有伤,只有右手能动,只好将食盒扔掉,可她一只手的力气跟裴寂的实在是比不了,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宋娘子家里养的那只鸡,活阎王捏着白棠的脖子就跟宋娘子拎t着自家养的鸡一样轻松。
“我…怎么…有办法…叫他开门?”白棠费了半天劲挤出这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裴寂了:“你能不能…先…放手?”
“你要是不开门,我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裴寂出声警告里面的管家,只有白棠一头雾水,她觉得真的是没天理了,于是她挣扎到:“他…不给你…开门,你…凭什么…拧断…我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那管家不忍,也可能是那插门的木栓没拴紧,不管怎么说,那门确确实实已经打开了,只是里头还是空无一人。
裴寂在门开了的那一瞬间就放开了手,所以白棠呼吸到了好几口空气,这时候裴寂的眼神又射了过来,白棠摆着手后退,她觉得这疯子绝对应该去看看脑疾:“等一下啊大人,就算是死我也得知道个为什么吧?”
裴寂望着空无一人的宅院:“你心知肚明。”又回头踢了踢大门:“他人去哪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白棠说:“我真不知道。”
白棠脸上的困惑不似作假,接着裴寂听到有人在暗处搭弓上箭的声音,他心里暗暗想道在那箭射过来的时候躲开,接着叫白棠躲闪不及,好射穿白棠的心脏,接下来他要去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看看是怎样的心脏才能在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再把她那说谎的舌头也割下来,瞧瞧是怎样的舌头才能够如此巧言善辩。
一支冷箭朝裴寂射去。
裴寂微微勾起嘴角,他似乎有些等不及看见那箭刺穿白棠心脏时的景象了。
“小心!”白棠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推了裴寂一个趔趄。
那箭只是擦破了他一点皮,倒在白棠的左肩上停下来了。
裴寂不解地看向白棠。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棠突然出声,又突然救他,她明明是自己的敌人,可他还来不及询问,就发现大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拴上了,如今他们身处廖北谦的府邸,暗处还有冷箭,赤影刚刚又被他派到城外去布置埋伏了,并不在身侧。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十分糟糕。
同样觉得十分糟糕的还有白棠,她现在百分之百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阎王派到人间的分身,不然怎么自己一靠近他,就全是些危险的事,大概是地狱里阎王的gdp老是不达标,所以派他上来凑凑人头。那只箭正中她的左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自己还有右手可以动,难过的是左臂的疤还未痊愈,又受了箭伤。
裴寂将白棠放在石头后面,自己则抽出佩剑,白棠躲着瞧了一会儿,得出两个结论。一是那些冷箭不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她发现有好几支箭是从白棠这面射过去的,但是那箭却并未射向白棠,很明显他们对白棠的命并不敢兴趣;二是这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在看不清冷箭是从何处射出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躲避得如此自如,若是此刻被射的是自己,此刻明显已经成了筛子了。
裴寂并不恋战,他一边躲避一边撤退,在拉上白棠逃到屋子里时,大概是躲避不及,肩膀上终于也结结实实的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