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过,枣红色菱花窗吱吱作响,见窈伸手捏了捏自己胀痛的眉头,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她低垂着眼眸,任由烛火映照在细密卷翘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赵长礼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想什么呢,眉头皱的这样紧?”
半新不旧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身书卷气的人肩头带着些许的落雪,怀里还紧紧揣着几个红薯。
“厨房的人说你没去吃饭?”
被烤的流蜜的红薯冒着馨香热气,看起来一点儿没有被寒风吹到。
赵长礼把它们递到见窈面前。
室内瞬间甜香四溢,连带着人的心都是暖洋洋的。
“知道你赶路累,但是也不能饿着肚子不是?”
“长礼兄。”叶见窈看清来人,连忙起身行礼,又注意到他肩头的湿痕。“下雪了?”
她转身看向窗外,确认落雪后,见窈又快步走到赵长礼面前,边用手帮他扫落肩头的雪。
边不好意思地含笑解释道,“身子娇弱,新换了休息的地方,竟做噩梦了!这才一副凄风苦雨的样子。”
耕读世家出身的赵长礼是见窈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二个贵人,是她在白鹿书院的同窗。
自她三年前重生以来,虽假意乖顺,事事服从后母,却也只是把后母为她定亲的事情稍稍往后拖延了些。
甚至定的还是上辈子那个年过半百的乡绅的续弦。
“你一庶女,一嫁过去便做正妻,还有什么好挑的?”
连说出的词句、语气都一模一样。
那乡绅在县里有些威严,于父亲能否从主簿升至县丞一事上也有些助力。
可能是明知父亲不会反对,所以后母才会如此有自信,一定能把她嫁过去。
只是未想到赵长礼亲自来递了庚帖。
他是贺县有名的神童,十岁便中了秀才,白鹿书院的先生们也都说他才识愈厚,日后必是状元之材。
一个是前途坦荡,有可能是举人老爷的女婿。
一个是日薄西山的乡绅女婿。
谁对自己的前途更有帮助,她那个爹还是分的清楚的。
于是第二日,见窈就与赵长礼定了亲,得以继续读书,不必早早嫁作他人妇。
因此,她一向是感激赵长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