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手污血的刚转身,就被之前她看到的那个抱小孩的男人给堵上了,满头大汗地瞪着她,气势明显弱了许多地急声求道:“医生,你快给看看,孩子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
杨素左右一看,发现除了自己还真没人有空了,便木着脸点了点头,找了个角落就让人坐下,然后低头去察看伤口。只看了一眼,她就皱了眉,有些没好气的问道:“他这只擦破了一点皮,划了个血口子而已,没伤筋也没动骨的,你在家给他消一下毒,贴个创口贴不就好了吗?”
男人明显松了口气,但也为难道:“医生,你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有其他不好的地方?比如伤口会不会感染之类的?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啊?”
杨素都想翻他白眼了,勉强忍着说:“他这伤口都快愈合了,而且……”她抬头去看孩子的精神状态,结果却撞见一张熟脸,惊得她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呀?这孩子……不是裴世倾的儿子吗?
中年男人怀里的孩子很是乖巧地被抱坐着,那双大黑眼珠子像缀满了星星一样的望着她,看得她心一阵阵地慌又一阵阵地软。
“阿姨,原来你是医生啊,好厉害……我也喜欢当医生。”叫炎炎的孩子脆生生地说着,面上一个笑模样,声音也带着笑意,与带着他来看病的俩个成年人的焦急慌乱丝毫不同,平静地令人惊叹,又令人心疼。
杨素眨了眨眼,呆愣愣地一时不知怎么接口。
站在旁边的白富美小姐,似很不满意杨素如此不尽心尽力的服务,冷声冷脸道:“医生,我们担心孩子有其他的问题,你还是开个单子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吧。”
杨素看了她一眼,真年轻真漂亮,也真自以为是和傲慢。这就是……他的妻子?
她有些心虚地低头又检查了一遍小男孩左膝上的伤口,确定那一厘米长,头发丝细的血口子,真的已经在她的注视之下羞答答地闭合了。
她直接给消了毒,连创口贴都懒得贴,说道:“伤口别碰到水,两三天就好了。”
白富美似自己的要求被无视了而格外难以接受,尖利了声音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要是有个好歹,别说你了,就你们整个医院都赔不起。”
杨素对讲道理的人一向好脾气,可是遇到莫名其妙的人,那也是满身的尖刺。
她头都懒得抬,冲小男孩微微一笑后,直接起身就去接手其他病人了。
……然后,她就被投诉了。
杨素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连着近四十个小时没有睡觉,累得她什么都不想想了。
投诉?投你个鬼的诉。也行,就当我睡了你男人的赔偿吧。我认了。
这一晚,杨素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可她真没力气也没心思去管谁谁了。
随他吧,管它地球爱炸不炸!
隔了一天再次上班,杨素以为这回副主任一定又要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没想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杨素看着一向铁面无私的副主任对自己微微点头,然后径直地从面前走了过去,全程没有瞪眼也没有冷脸,虽算不上春风拂面,但对她来说已是难得的好兆头了。
她与科室里最八卦的同事傅晓晓密谈,想问自己被人投诉的事,在她休息期间有了什么进展。结果傅晓晓告诉她,那起投诉第二天一早就撤了,而且听说家属还特意找了院长,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之后就不了了之。
杨素听完,寻了个没人的角落,默默地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16个未接电话,不由长叹一声。孽缘啊,她怎么就会跟个有妻有子的男人乱搞在一起呢?真是越讨厌什么偏偏就越发生什么。
她盯着‘男神’的号码看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手指一动,将那串数字删了个干净。
结果下班时,刚出医院大楼就见那人长身玉立地站在一边的灌木丛前,虽离着七八米远,也避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但那张勾人的俊脸,还有那一副高挺的身架,就算是躲在树后,大概她的视线都能拐着弯找到他。
这人……不会是她的情劫吧?怎么一沾上,就这么甩不掉了呢?这都第几回遇到他了?
杨素想视而不见,可惜自己盯着他的视线过于直勾勾了,这时再要装作没看见,感觉更显得欲盖弥彰了。而且他也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不曾离开过目光,这种情况再要装傻充愣,她都觉得幼稚可笑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走过去,准备与他好好来个了断。尽管她都不知道自己与他有什么可了断的。不过一夜之交,却阴差阳错的有这么多交集,真让她颇为欲哭无泪了。若是早知如此,她定是会守身如玉至死,而绝不有片刻的放纵。
裴世倾这个人吧……杨素边走边打量他,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是每一丝一毫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了,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瑕。非要找缺点,可能就是他给人的感觉过于清冷和孤绝了,好像整个人都在与这个世界对抗一般,很强大也很孤寂。
她抿唇一笑,尽量大方又坦率的面对他。
“是因为你太太投诉我的事吗?”杨素直截了当的开口。这一问,既是想知道他的婚姻状况,也想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方便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裴世倾眉间微皱,望着她的眸色很是幽深,似想从她脸上寻到什么答案一般。
“她与我没有关系,只是父母朋友的女儿。”他低沉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