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如果王鹏这份履历不是这般耀眼,他又确实能够辅助我管理公司的话,我未必会做到只是单纯顾念儿时相熟的情分将他留用。
所以,如果一切真的如王鹏所说的那般,我和他是同类人,那么我必然是能够为他带来什么才会这般留在这里。
金钱?职位?名声?
可是这样的东西从他履历来看,上边随意一家公司都能够满足他,根本不需要大动周折过来我这边。
我瞟了一眼桌上的戒指盒,会跟它有关么?
还记得小时候那一次在树上,王鹏跟我说过,他和我一样都有个聋哑人的母亲。
这话或许不假,但顶多仅仅代表他同情我的一个缘由起因,不至于成为对我这么好的一个理由。
毕竟,同情最不能挽留一个人卖命的筹码。
视线定格在他履历上那张照片,目光不自觉地就锁定在脸上那道已经淡去许多的疤痕……
他说,那是一场火灾遗留下来的痕迹,而纵火的人就是他父亲出轨的对象。
“那女人之前在我爸的花园里干活,是个寡妇。那会儿我爸还算个管花园的主,也算有点小钱,加上人也不错,在小镇上也有点名望。那女人瞧着这样便一直死缠烂打,最后如愿地攀上了我爸。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命是不是真的很不好,注定不是什么享清福的命。自从她跟我爸在一起之后,没多久我爸的花园做不下去了,只好顶让出去。当时那女人还做了牵线人,后边还替我爸谋了一份不错的活儿。所以对于那个女人的逼迫,我爸一直都不敢吱声。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女人当时挺着大肚子找上门要我妈离婚的场景,还有我爸躲在角落一声都不敢吭的孬种模样……”
“眼见着那个野种要生下来,我妈又迟迟不肯签离婚协议,那女人不肯自己的野种生下来就是个黑户,所以根本就等不到离婚的那一天。既然逼迫我妈签离婚协议未果,就干脆直接一把火放在了我家。我妈就是这样活生生地被那场火烧死,而我脸上这道疤也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即使当时的王鹏不以为意地诉说着这段往事,可我仍旧感觉到他心里深藏着一股怨气以及恨意。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年纪轻轻的王鹏,当时紧绷着一张脸的模样。黝黑的脸庞愈发阴沉,脸上的那道疤痕似是透出一股倔强,眼神冷冽,双唇紧抿似乎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那团怒火。
不过我很能理解王鹏的心情,毕竟我也是恨毒了当年间接害死我妈的那堆黑社会。
“那后来呢?那个女人有被抓到吗?”
“我倒是希望她被抓了,只可惜老天爷的眼神始终都不好。”说话间,一阵风吹来,瞬间吹走了他脸上的冷厉,忽然浮现出一抹无奈,“后面我打听到,那个女人过得还不错,没多久就去了城里一户有钱人家里干活,后边还拖家带口地住进了人家家里。明明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攀上富贵人家总能傲气不少。”
我坐在一旁,听到这个结局,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辞去安慰。
这个世界上,从来是无情人过得最逍遥。
所以,我从不相信那些好人有好报的屁话。
这样想来,王鹏也是个可怜人。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对于过去也没有格外的介怀,这点倒是挺让我意外。
毕竟怎么说,当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话还是他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