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思春的女人似的,延挨了两天,也失眠了两天,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意,决定再试一试,大不了再碰一鼻子灰,难道会比上回更糟吗?
他庆幸他今天来了。想到这里,他把五指张开的右手伸过去。
她马上会意,想了想,腾出自己的左手,和他十指交握,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个滑稽的念头:“哇,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握过男人的手了。”
这只大手粗粝又温暖,那么实实在在。她忽然想起一桩事,把他的手掌翻过来,检索着什么。
他知道她在找什么,说:“已经好了。”
终于,她找到他中指内侧一道淡淡的白色疤痕,拇指不由在那疤痕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她这有点亲昵的举动,立刻让他有些心旌摇摇的,仿佛她摩挲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上次你走了以后,我忽然意识到,应该让你去打一针破伤风针。”她忽然说。
“后来为什么没说?”
“因为我想,已经用一百多块的烈性酒消过毒了,应该不再有大碍了吧。”她虽还垂着眼,口气里却有点逗乐的意思。
他笑了,望着她。
今晚,她尤其美,那张一贯恬静的脸上,有一种无法遮掩的喜悦,让她整个人发出一种柔亮的光。他看呆了。
她感受到了,鼓足勇气抬起眼,慢慢迎上他一往情深的目光。
“擦”的一声——仿佛有根隐形火柴着了,在他们的目光相交处。
他们都被那看不见的火光灼得一惊。
情不自禁的,他的脑袋越凑越近,有些干燥的嘴唇打着点哆嗦朝她袭来,那阵须后水味也开始入侵她的神思。
她只觉一阵波浪朝自己扑了过来,让她心慌气短,脑子里翻滚过一个微弱的声音:“周围都是人。”可不知为什么,整个人被波浪扑昏了头一样,竟没躲,好像还略微往他倾了一点。
千钧一发之刻,传来一个不知趣的男声:“太抱歉了,打扰一下!”
他们只得循声望去,是个来做笔录的胖警察,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抱歉,微笑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在他和警察攀谈的时候,波浪逐渐平息。她的心却忽然一气狂跳,后知后觉似的;渐渐的,脸也作烧得厉害。不由扪心自问:“咦,我刚是不是被飒布里娜附体了?竟然在公众场合做这样的举动。”
不过这种旁若无人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她望着厅里还没散尽的警民们,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