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他还在那里犯死心眼。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假如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没准备好,你不许笑我。”
他抬起眼,不解地瞅着她:“当然。”心里突然开窍:是不是她的女性生理期到了?
“我没准备好,是因为——”她深呼吸一下,也把心一横,绯红着脸告诉他,“我的滑雪裤裤裆那里有个洞,不想让你看见。”
这条滑雪裤和上面的破洞,都有些年头了,可她只有每年滑雪时才穿那么几天,不愿意糟蹋钱换新的。他要解她裤子的时候,她脑子里才忽然亮灯,情急之下,才中断了他。刚刚在楼上时,她回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突兀,但是那一瞬间,她也没想到什么更游刃有余的处理方式。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含混过去,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上心,能懊恼到现在。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出望外,大半个下午的阴霾一扫而空。这时候,望着她一副羞赧的样子,心里疼她都疼坏了,猛把她一抱:“我还以为我冒犯你了。我不会在乎那些东西,大多数男的都不在乎——假如他在乎你的话。”
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这天晚上,他和西海岸的同事们开了个会,那边还是下午。
她背对着他,侧坐在那只皮沙发上,戴着耳机,撑着头,把平板搁在扶手上,追《王冠》。因为头发不断跑到脸旁挡事,她索性拿只鲨鱼发夹把它们一把抓上去。
他偶一抬眼,正瞅见她圆口无领的卫衣后头,露出的一段柔腻的脖子,还有几缕没夹上的胎毛似的碎发,绒绒地散落在那里,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温柔。这个他一见钟情,苦苦相思快一年,以为必定要错过的女子,现在就毫不设防地坐在他的视野里,触手可及,跟做梦一样。
会一开完,他便悄然走到她身后,在她的后脖颈上冷不丁一啄。
她受了惊,过电似的一痉挛,没动,不想又一次打断他。
接着,一双手上来,摘掉了她的耳机,然后掰过她的脸。
她的一双黑眼睛,让暗黄的炉火照成了两口幽深的池塘,两粒小小的火舌在池塘中心盈盈跃动,召唤着他。他毫不迟疑,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
在他剥洋葱一样,剥掉她的卫衣,又剥到她的修身裤时,嘴欠地问了句:“你这条裤子没洞吧?”
她没说话,只是一巴掌打在他裸露的胳膊上。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房东在“猛戳不浪”风花雪月地逍遥时,两位房客的小日子却过得很郁闷。
路亚最近告诉小蝶,不少美国的猎头找他,领英、邮件无孔不入,还有一个给他发了短信。大概是春天要到了,很多公司新一年的规划又开始了,招人的旺季到了。
小蝶一听这些,就提不起劲,装都装不出来,便脸上讪讪地“哦”了一声。
那位竟一点没看出来,还在兀自喋喋不休:“不过都是一些中小型的公司,职位不错,给的钱也还行,但是大多数都是几个月一续的ntract(合同)。当然,最主要的是,地点都不在硅谷。”
就是说,如果是硅谷的大公司,如果是全职。他就会跳过去?她听见心里的“呱嗒”一响。
“你上回不是说想在多伦多先累积经验吗?”她尽量口气如常。
“先跟recruiter(猎头)聊着呗,摸摸市场。”他的口气里都是春风得意。
“万一哪天真有你想去的硅谷大公司找你,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她想问他。可是一点可笑的自尊和深深的不安全感紧紧拴住了她的舌头,她没问,只是望着他兴奋的脸和发亮的眼,心里阴晴雨雪的。
这还不算完,晚上和妈电话时,妈又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马虎熊又有对象了,是个上市公司的会计师,不出意外,“十一”就结婚。
“这么快?”她握着手机,以为自己吃惊得问了一句,其实什么声也没出。
当时,爸妈极力反对他们分手,马虎熊在他们和许多周围待嫁女青年父母的心目中,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女婿。只是她人在国外,他们鞭长莫及,又有爷爷出面,他们只能忍痛接受现实。
时过境迁,妈的口气里还是深深的埋怨和不甘:“他工作那么好,公立医院的医生——在国内就等于是公务员,婚房也是现成的,还是独子,父母工作也好,吃香着呢。你一丢开手,马上就有比你还水灵的小姑娘顶上!酒席也是以前给你们订的那个,人家姑娘一点不嫌弃拣你剩下的,急吼吼地要跟他领证,人家知道捡了个大实惠。可你不要这样的实惠呵!”
小蝶五心烦躁道:“妈,你别再说了,都老黄历了,还翻!”
妈就只能一声叹息:“人家要结婚了,搞不好明年就要宝宝了。你这头还没个着落,我能不急吗?”
“结婚又不是比赛,他结我就要结啊?”
“我们这里地方小,你说你下次回来,要还是一个人,我和你爸这脸也没地方搁!”妈哀哀叹口气,犹嫌不够地絮叨,“我还听你大伯说,小马一结完婚,就去那个爱丁堡大学什么矫正培训班进修,医院让他去的。你大伯还说,那个培训班的证书,就相当于牙科的ba,拿回来,在他们医院是数一数二的。你以为自己出国混个破文凭,就瞧不上人家,人家现在不但出国,还是公派,以后医院肯定重用他,估计等他进修完回来,就要让他干科室主任。以后开不开自己的诊所,都是牛逼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