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现在也很是疲惫,盔甲上沾满了鲜血,但是现在他还不能休息,吩咐轮换的兵力替换下刚刚守城的士兵,又命人统计了一下伤亡数字,己方现在算是轻伤还能战斗的人员还有三千多一点,每天差不多有一千左右的伤亡。
这个数字让周清心疼不已,都是大好的男儿啊。如果敌军再强攻几天怕是城池守不住了,不得已周清命人快马通知李自成搬援兵。
固原军这边也不好受,三天的攻城损失了六七千人,满营都是伤兵,全军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到现在没有哗变完全是因为阎世学平日里对手下不错,统御有方。现在也不得不停下来让士兵休整,从后方调兵上来支援。
翻翻史书除了近代革命军队,能有几支军队在阵亡过三成,伤兵过半的时候能够不溃败的。眼前的两支都做到了。区别就是阎世学靠的是个人魅力和统御能力,而周清靠的是坐拥城池和士兵们刚刚分到手的土地。
古代不管什么阶级官绅、士兵、百姓都对土地有着无比寻常的渴望。刚刚到手的土地有谁要想从他们手里抢走,那绝对会跟谁拼命的。
看今天敌军不会再攻城了,安排韩四值守防备偷袭,周清等人下了城墙,到不远处的临时指挥部休息,卸下盔甲洗漱一番后,亲兵端上来饭菜,周清和魏元等人边吃边聊着。
魏元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边抱怨道:“你说这帮朝廷官兵都是疯了吗?缺粮少饷的拼什么命啊!我听手下原先榆林的兵说,固原边军比他们还惨,估计这两年都没见过银子什么色儿!”
“那估计是当官的许了什么好处呗,要不谁愿意这么拼命的冲啊”周清的小舅子兼亲兵队长赵庆说道。
“不管是许了什么好处,这股劲头是真足,要是再这么攻两天咱们就剩不下几个人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在援兵到达之前,无论如何得守住了。要是能停战几天就好了”周清说道。
“将军,如果要是停战一个办法或许有用!”李自成派给周清的书吏洪仕学说道。
“哦?什么办法?如果能让对面同意停战几天,本将军给你记功。”
“多谢将军,其实要停战应该不难,现在天气炎热,城外尸体多有腐烂,不只是我军的更多的是敌军,只需将军派人到敌军大营请求停战收敛将士尸骨,弄的对面满营皆知,那敌军将领就不得不停战,如果对方主帅不同意,那士气绝对会大跌,再次攻城时就没有人愿意出死力了”洪仕学回道。
“好这个办法好!自己士兵的尸骨都不愿意收敛,看还有谁愿意给他卖命!赵庆去选一队嗓门大的亲卫,让他们举着停战牌去敌军大营,一路上要大声吆喝,知道了嘛?”
“是姐夫,你就擎好吧,我亲自带人去。”赵庆领命去了。
不多时,从泾川的城墙上系下了十几个大筐,里边坐着赵庆等人,为啥不走城门呢?因为这侧的城门已经完全用砖石堵死了,下了城墙,赵庆让人高举着停战牌走向了敌军大营,一路上高喊:“莫要放箭,我奉我家将军将令,前来面见贵军主帅,商议收拾将士尸骨的事情。”
果然,虽然一直被弓箭瞄准着,但是无一箭射出,直到走到敌军营门前,赵庆站定高声喝道:“我乃绥德军周清将军帐下亲卫赵庆,奉周将军之命前来求见你家将军,快去通传!”
“门口等着!”寨墙之上传来一个声音。
不多时一队脚步声响,营门打开,一名小校走了出来:“就是你要求见我家将军?里边请!!”说完伸手一指,只见辕门两侧站着两队刀斧手,手中钢刀高高举起,只留下了可供一两人通过的通道。
赵庆一看心想“呦呵,还真跟戏文上说的一样,先来个下马威啊!”。看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大步走去,那名小校在他身后两步跟着。
一路上赵庆也是偷偷的观察,估算着敌军的兵力,和观察着敌军的士气,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这些兵卒的士气还都不错,看来这伙敌军确实精锐,不由得心生敬佩。
走到敌营中军大帐之后,那小校进去通禀,片刻出来做了个手势“大帅有请!”
赵庆迈步走进大帐,大帐之中两侧站着十数名将军,一个个手按宝剑对他怒目而视,正中帅案之后坐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将军,穿着一身素色的武士服,花白的胡须胸前飘荡,一双虎目闪着寒光,紧盯着自己,赵庆上前抱拳:“绥德军周清将军帐下亲卫赵庆拜见将军!”
“见到本帅因何不拜?”冷冷的声音问道,周边的将军也齐声喝道“跪下!”
这情况换个胆小的当场就腿软了,赵庆没吃这一套朗声说道:“小子并非大帅帐下,各为其主因何要拜?”
“你不怕死?”
“当然怕死,我才活了二十来岁,当然想活着,但是命是自己挣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
“哈哈哈,好小子,说吧对面守将派你来所为何事啊?”阎世学哈哈大笑。
“回禀大帅,我家将军敬佩贵军英勇善战,虽然各为其主,战场之上不能留情,但是不忍心看见这些英勇的士卒死后暴尸荒野,特命小子带来书信,请将军看在双方死去士卒的份上,停战几日,收拢各自士卒尸,让他们入土为安。”说完把书信给了对方亲兵。
“怎么眼看我军就要攻破城池了,想出此等拙劣的伎俩来,想拖延时日?”
“哈哈哈!大帅士卒虽然精锐,但我军也不是吃素的,城内还有数千精兵,数万百姓青壮,再攻十日二十日也拿不下我家城池,只是贵军士卒看着满地自己弟兄的尸体得不到收敛,还愿不愿意舍命攻城就难说了!”赵庆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哼,周将军倒是好算计,也罢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本帅同意了先停战五日收拢各自士兵的尸,五日之后再战!”阎世学冷哼一声。
“好,多谢将军,还请将军回封书信,小子好带回去交差”赵庆拱手拜谢。
阎世学刷刷点点写了一封回信,交给赵庆,摆手让人把他送出大营。其实现在双方援军未到之前都已经无力再战了,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休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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