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是我义父。”左厉冥未明说自己的姓名,显然是不想完全示人。
“您是三将军吧?”愣了一下,徐连海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怎不猜我是赵借平?”左厉冥眯眼微抬了下颌。
“这,三将军难道不知?前几日在红冲海,赵借平带了五十几艘船,被胡继宗的嫡系大将糙哥歼了大半,他本人还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既然您完好无损,那么定不可能是他了。”徐连海有意示好,言语间颇有些恭敬。
“哼,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才离了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左厉冥听了徐连海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心道瑶兵果然不同一般,看来自己避开是对的,如此回去后,主力战船还是会归自己统领。
“那是,要说这海上的英雄,还是非三将军莫属,我等也都是跟着混口饭吃。”徐连海小眼睛冒着精光不住往船舱里打探是否还有人,既不敢贸然得罪了左厉冥,又不肯轻易相信他的身份。
且又觉得左厉冥只有一条船,于是不断衡量着如若在此处结果了这位令海上、岸上闻风丧胆的三将军,自己是得还是失。
“回你的鳄鱼湾吧,莫叫我家老头子知道了。”左厉冥的意思算是不计较此事了,徐连海听了一是放心下来,二还是怀疑对面的人是否真的是三将军。
“那帮子书呆子说什么来着,相请不如偶遇,今番既然在此见着三将军,还请您过船一叙。前番因不甚误入老头子的海域,做了错事,也受了老头子的教诲,今儿有机会再次向老头子赔罪,还请三将军赏脸。”徐连海说得恭谨,其实是想进一步确认左厉冥的身份。
“徐连海,你瞧瞧,我这船里没什么财宝,只从岸上带了一个女人回去。即便我不是老头子的人,你劫了我也得不到些许好处。若我是老头子的人,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左厉冥冷笑一声低了头,打开舱门让徐连海看清里面的情形,随即有些怒意。“我急着回去见老头子,莫再试探我的耐心,不然的话你岛上那十一艘船只有一艘福船,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徐连海听了左厉冥的话,连道了几声不敢,身边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徐连海再看左厉冥的气势以及他准确说出自己船只数量,便信了大半。“如此,三将军慢走,小弟就不叨扰了。”
左厉冥没再说话,将船驶离。驶远后,胡婵回头看,那五艘船仍在原处,似乎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动作。
这就是气势,即使明显处于弱势,也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两人有惊无险地返回,驶进那片布满暗礁的区域,又看到了熟悉的海岛。
胡婵仍旧被安置在西厢,仍是那四个丫头伺候着。
四个丫头只是照顾自己的起居,并不曾监视自己,更不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就算没有丫头跟着,岛上也都是左厉冥的眼线,若想逃出去,除非变作一只大雕或者一条大鱼,否则真是绝无可能离开这座易守难攻的绝佳岛屿。
这日,左厉冥到了临近老头子所在的大岛上,众人都已到齐。
“老三,你二哥这没用的,哭着喊着要我给他个机会,我本不依,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也不能看着他不顾,这就给了他五十艘船,结果只给我带回来一半。”老海盗一脸怒色,一是怕左厉冥被夺了兵权而生气,二是想为自己找个借口。
左厉冥不是他的亲子,老头子自然不放心将所有兵权都交与他。但亲子老大是个草包,领了船队与胡继宗的人马相遇,结果被生擒。女婿是个文人,且好像对兵权并不感兴趣,只想着与老海盗的女儿你侬我侬,是指望不上的。
兵权自此全部落入左厉冥手中,所以老海盗心有不甘,又分了一部分兵权给了老二赵借平,没想到老二瞎了一只眼睛才捡回一条命,为了抵抗朝廷和其他海盗,只能一方面用着三义子,一方面防着这个儿子。
“爹您这话说得严重了,二哥也是为了大家,这才去找胡继宗的晦气,也是好意。”微一挑眉,左厉冥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这番去岸上,可有你大哥的消息!”舔舔嘴唇,老海盗有些坐不住了。
“义父,那姓胡的似乎并不知晓大哥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我们的普通手下,如此的话我们救回大哥的胜算会多一些。”左厉冥将茶杯放下,看着这个已经迟暮的海上霸王。
“这就好,你快想办法,快想办法。”老海盗的独子被庆元官军逮了去,至今在牢里下落不明。
“爹,这事不能急,若叫胡继宗知晓大哥在他手里,大哥就别想再回来了,孩儿也要去布置人手探听大哥的情况了。”左厉冥起身,一旁一直不语的秦书宇,也就是老海盗的女婿也站了起来。
“三哥,就靠你了。”秦书宇虽不擅长海战,但写写画画的很有才。
本是随着生意人的父亲坐了船出海到南部沿海以及东瀛往来贩物的,却遇上了徐连海所率的海盗群。
那片海域本不属于徐连海,是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手伸得太长,刚抢了人和物,老海盗的人便赶到了。
于是黑吃黑,徐连海被打得屁滚尿流逃了回去,秦书宇也就作为战利品又被带到了老海盗的势力范围。老海盗的女儿廖珍珠看上了这个细皮嫩肉的后生,老海盗便强将人留了下来。
秦书宇本不愿落海为盗,无奈父亲已被徐连海杀死,家中又没有旁的亲戚,所有家资也都压在了这批货物上。